带着熟悉的调笑和嘲讽。
艾利安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他的意识突然回光返照。
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那是他曾在千万个夜晚里,用尽祈祷与禁欲都无法忘却的人。
他几乎是挣扎着从地上撑起身子,抬头,颤抖着问道:“……沃尔森?”
对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说道:“不认得我了?那我走了。”
说罢,他作势转身,步伐轻快。
“不、不——!”艾利安几乎是瞬间扑了上去,身体像被拉扯着,挣脱了沉重的病态,疯了一样地手脚并用地爬向铁栏。他根本没有力气,却在那一刻爆发出无法解释的速度。
他伸出手,从铁栏的空隙中穿出,紧紧抱住沃尔森的小腿,仿佛抓住了自己的信仰,或是仅剩的救赎。
“别走……沃尔森……”
他的声音低哑、破碎,脸颊贴在对方小腿肚上,冰凉的肌肤被他的呼吸一点点烘热。他闭着眼,像是在贴近某种救赎,那感觉让他微微颤栗,却又不舍离开。
沃尔森并没有挣脱。
他只是站着,带着一贯的懒散和微妙的讥讽:“没想到你还能动,我还以为你死了。”
艾利安没有答话,他只是慢慢地向上攀去——像一株终于挣脱黑暗、朝向阳光生长的藤蔓。他抚摸着沃尔森的腿,从小腿,到膝弯,到大腿,所过之处都带着近乎虔诚的温柔。他的动作缓慢而笨拙,却执拗得让人无法忽视。
他将他整整十多年里隐忍不发的渴望,寄托在这个阴冷地下室里的怀抱中。
沃尔森依旧一动不动,静静任他贴靠。直到艾利安几乎站直,身体沿着铁栏一点点抬高,直至胸膛紧贴铁栅,与沃尔森的后背相贴。
艾利安看到,沃尔森转头对着他笑了一下。那个笑意,带着温柔、鼓励、甚至有几分包容。
艾利安的呼吸猛地一滞。他痴迷地看着那张脸,像被引诱着靠近悬崖边缘,却甘之如饴。他抬起头,几乎是无法克制地,往前倾去。
“哐当!”
他的胯骨重重撞在铁栏上,铁锈震落,疼痛袭来。但他没有后退,只是略微弯下腰,像是投降,又像是在献祭。他的额头抵着冰冷的铁杆,唇边的热气在空气中颤抖。
沃尔森偏了偏头,嘴角的笑意不知是戏谑还是怜惜。那神情温柔得近乎残酷,像一张网,将他所有的苦楚都接住,却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慢慢来,”他说,声音低得像在耳畔呢喃,“我在这。”
艾利安的眼睛骤然睁大。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这句。他再次站直身子,双手穿过铁栏,小心翼翼地落在沃尔森的腰侧——那是一种温柔到近乎胆怯的触碰,仿佛稍一用力,那人便会从他怀里溃散。
他的呼吸绷紧,喉咙干涩。他靠近沃尔森,把自己的体温隔着铁栏传递过去,一寸寸贴近。
如果说神明从未回应过他遗忘沃尔森的请求——那么他愿意相信,沃尔森,就是他的应许之地。
【总之就是看到了监狱里隔着铁栅栏做的图于是有了灵感,你们自己脑补一下】
霎时间,他感觉身体仿佛空了一瞬,全身的热意像潮水般迅速褪去,只留下冰冷刺骨的寒意与被汗液濡湿的皮肤。他的意识倏然清明,仿佛有人骤然掀开了他混沌的大脑。
他眨了眨眼,视线缓慢聚焦,在油灯微弱而摇曳的光晕中,一张熟悉的面孔正俯视着他。
是教皇。
“好了,你总算退烧了。”那道苍老的嗓音像石子落入死水,激不起半点涟漪。
艾利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垂下眼睫。
他望着眼前与梦中几无二致的牢房,空气中还残留着铁锈与湿土的味道。他忽然意识到,梦与现实交叠得如此无缝,甚至让他恍惚不清:究竟是梦太真实,还是现实本就是一场梦?
他轻轻地笑了下,带着自嘲与微不可察的苦意。
——他抱紧的不是沃尔森的身体,而是一场病中烧出来的执念;他贴近的不是沃尔森的体温,而是自己在发热中捏造出的幻象。
可即便如此,他也并不怨恨这场梦。
因为他再次看到了沃尔森。
哪怕只是虚妄,哪怕只是病中一瞬的幻影,他也无比的满足。
在艾利安还沉浸在幻觉结束后的余韵中,突然感觉身体一紧,像是被无形的锁链封缚住了四肢——是束缚术。他还未来得及挣扎,便被教皇一路带到了另一处隐蔽的空间。
他并未开口质问,也没有挣扎反抗,他甚至没有去关心被带往何处。
因为他被迫从那个幻想里醒来——那是他唯一一次主动贴近沃尔森、主动索取的梦。
他闭上眼,只觉得胸口空空如也,像是连灵魂也在那一场梦里,被沃尔森一并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