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腾终于回来了。
他一进军营,就直奔主帐。
美人站在主帐中,面无表情地看着朱腾激动地走进来,几步上前拥住她。
他心有余悸地说:“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几天是不是担心坏了?”
美人脸上一个笑容也没露出,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嗯。
可朱腾没在意,只当是她吓傻了,仍旧紧紧地抱着她,久久不肯松开。
众人见状,都退了出去。
朱腾鲜有这样温存的时刻,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担心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他深陷包围,想的却是,她见不到自己或许会害怕。
他纵马疾驰,飞快回营,只为了看看她。
直到抱住了她,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可她却久久没有反应。
他起身,端详她。
“是不是吓坏了?”
这句话过后,她的脸上才终于出现了表情,一股心有余悸渐渐流露出来,“是……妾身害怕,再也见不到您了。”
朱腾笑了,捏捏她的脸,“放心吧,我的命只有天能收,凡夫俗子,能奈我何?且等我重整旗鼓,杀他个片甲不留!”
她点点头,重新又伏在了他的肩头,遮挡了一切表情。
朱腾更心疼了,想她或许是真的被吓到了,于是他更加用力地抱着她,跟她笑说这一路上寥寥无几的趣事。
帐篷外,云岫在站岗。
日头有些大,晒得他头晕目眩。
有士兵走过来,拍拍他肩膀,见云岫看过来,又向里边努努嘴,意思是:里边什么情况?
云岫摇摇头,又指指外面,意思是将军在忙,一会儿再来找他吧。
士兵却好像会错了意,眼神变得奇怪,又看看紧闭的帐篷,一脸坏笑地凑到云岫耳边小声说:“咱将军什么时候这么急了?”
云岫却变了脸色,眼神也沉了下去,低声斥道:“不要胡说!”
那士兵突然被凶了一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悻悻离开。
云岫依旧在外面站岗,直到夜幕时分,她从里面走了出来,见了他,眼睛亮了一下,露出见到熟人的喜悦。
“你怎么在这里?”她小声问。
云岫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我在这里值岗。”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堂堂正正,明明白白地在这里站岗,为什么也要偷偷摸摸地小声说话?
他敛了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云岫生了一张圆脸,严肃起来便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滑稽与可爱。
她没忍住,一双眼弯成月牙,像盛了一汪潋滟的秋水。
云岫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发笑。
她没打算回答,只是对云岫吩咐说:“劳烦你去告诉下面的人,将军要用膳了。”
云岫利索地就转身走了。
她收起了笑容,重新回到了帐内。
看着帐内正在休息的朱腾,她渐渐平复心情。
朱腾为什么还没有死?
明明她已经事先将机密消息透露了出去,他也顺利地被困住,断水断粮三天三夜,可为什么他还是没有死?
他带人屠城,杀了她的全家,这样的罪孽滔天,老天还不愿意收了他吗?
她不信那些什么真龙之子的传言,她只是恨他恨得要死,恨不得让他立马去死。
“满娘?”他累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见她进了帐篷却不过来,着急叫她。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来,装出那副他喜欢的,柔弱的样子走近床,俯身依附在他身边,“妾已经吩咐下去了,爷再忍耐一会儿吧。”
朱腾满意地摸摸她的头发,“再陪我躺一会儿吧。”
她顺从地脱了鞋,躺在了他的身边,闭上了眼。
——
云岫回了自己的帐篷,同住的胡尚见他回来,调笑道:“你这什么运气,刚刚我们都在吃羊肉,你却要被调过去站岗。”
云岫疲累地摆摆手,没说一句话,先是灌了一肚子的水。
胡尚连忙阻止他,“可别再喝了,我给你把烤好的羊肉带回来了,你好歹留着点肚子吃羊肉啊!”
云岫转眼一瞧,果然桌子上摆着一盘切好的羊肉,他笑了笑,说:“难得你能从那帮饿死鬼嘴里还能抢下来一块,谢了啊。”
胡尚摆摆手,“其实你不来也好,你都不知道他们说话有多难听。我说你去站岗了,羊肉别都吃,给你留一块,他们却说,你又没跟着去打仗,凭什么给你留?”他越说越气愤,“是将军让你去救那个女人的,又不是你故意的,他们有意见,找将军去啊,欺负你算什么?”
云岫咬了一口羊肉,肉香四溢,顿时满足了他空落落了一天的五脏庙。
他装模做样叹口气,“这羊肉是真香啊。”
胡尚气笑了,“就会装糊涂是吧。你现在,说好听的,是将军器重,让你去保护心爱的女人,说不好听的,不就是被派去做杂活了嘛。”
云岫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他们觉得被派去保护女人是杂活,但于他却不是。
当他穿越火海,看见她那双惊颤的眸,他头一次觉得任务也可以这样揪心。
不是只有他自己的生死自负,不是只有军功,而是另一个人鲜活的生命。
她趴在自己背上,呼出轻浅而滚烫的呼吸,让他产生了一定要保护这个人的欲望。
他明白将军为什么如此珍视她,她真的很重要,不是什么杂活就可以一句带过的。
所以他继续装糊涂,吃羊肉吃得正香。
——
朱腾更加宠爱这个美人了。
地方上缴的金银珠宝,尽数拿到美人面前,任她挑选。
平时除了公务,都把美人带在身边。
后来江南无人不知,朱将军身边有个绝色美人,名唤姜满。
姜满之名越盛,朱腾沉迷酒色的名声也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