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炤却移开了双目,不敢再看。
飞机降落在渭城机场上,余伯希拖着行李箱穿过机场来来往往的人群,手里还拿着手机一刻不停地打电话。
“我刚落地,你先把刘总的那个邀约推掉,上次他就浪费了我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没兴趣听他再用半个小时再讲一遍拒绝过的方案。”
“你别再转会议纪要了,我要的是问题清单!告诉市场部,别再做那种花里胡哨的东西,我要的不是热度,是留存!”
“问题清单整理好后发给我,按优先级排序写清楚。”
........
余伯希挂断电话一刻不停地走出机场。
刚坐下手机又响起了。当年的少年已经长大,即使是令他心生反感的电话也已经可以做到面目改色,只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不悦。
“我不管你们之前是怎么工作的,现在我回国了,由我来主持你们的工作,按照我的要求来,或者离开。”
关掉手机,余伯希疲惫地望向窗外。
这几年他大多时候都在国外居住,只有很偶尔很偶尔才会回国,每次回国也都是匆匆而过,从来没有认真打量过渭城这几年是否发生了改变。
大都市的变化在短短几年内时很难察觉到的,但是当汽车驶过一道道街角时余伯希还是察觉到了不同:昔日的繁华之地有些日益衰败,而那些曾经有着童年记忆的老街道愈发腐朽了。
余伯希闭上了双眼。
原来即使这么多年没有回来,故地重游,余伯希还是会感到一阵阵的心痛。
余伯希到了下榻的酒店后先洗漱了一番,刚从浴室里出来就又有电话打来。
这次是谭咏菲。
余伯希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接起来:“喂。”
不带任何感情的一声呼应,就像二人不是母子,而是陌生人。饶是谭咏菲也愣了一秒,装作镇定道:“你都已经回国了,还不回家住吗?”
余伯希冷笑了一声,“给你们打工还不够,还要回家住吗?”
谭咏菲皱眉:“难道你真的觉得你的那个小公司能活下来吗?伯希,没有强大的资本作为后盾,你的小公司很快就会被吞并的。”
余伯希咬牙道:“够了!”
“够了......”
即使那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也是他一点一点心血浇灌出来的,那也是他的梦想。
这么多年了,他的妈妈果然还是不懂。
谭咏菲沉默了片刻,最终说出了此次的目的:“你现在回国需要迅速让大家认识你,知道你就是未来歧美的接班人。过段时间在豪庭酒店金家会举办一场晚宴,到时候你去参加,那就是你回国后的第一个起点。”
“金家?”
余伯希即使之前常年身处国外也早已知道金家。
金家是渭城百年家族,祖上早年涉足工业、物流、地产,后来渐渐转型金融与新兴科技。渭泽集团现如今已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集团,涉及传统重工业、地产、金融、文娱等多个产业。
与此同时,金家现在着力培养的接班人也就是金智轩,也和余伯希年纪相仿。
余伯希对社交场的交际已经不再陌生,他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去迎接。毕竟他作为新一代歧美公司的掌舵人,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立足的。
余伯希下意识地又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后才说:“好。”
贺炤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回到出租屋里,他自从上了大学就一直一个人住在外面。
贺炤疲惫地打开门,一天的阳光将整个屋子照射地充满着阳光的幸福的味道,贺炤紧张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了。
屋子不大,一室一厅,仅仅足够贺炤一个人的正常生活。
贺炤没有开灯,径直回到房间瘫倒在床上,贺炤瘫在床上,天花板白得晃眼。
他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手机亮起的一刻,他原本没想点开,但还是伸手拿起:
【经纪人陈梦:百年一遇的机会,去吗?】
一张请柬图跳了出来,豪庭酒店六个大字扎在屏幕正中,锃亮的金边代表着晚宴的奢华和意义。
昏暗的房间内,屏幕里这封烫金请柬的光似乎直直打在了贺炤的脸上。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继续走你坦荡却无效又无望的大道,还是要走捷径?
贺炤盯着那张图好久,最终再次躺倒在床上。
他再次走到命运的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