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福砚尖叫着,拔地而起,扑向香囊。
桑岑收回手,任由香囊坠落,落入福砚手中。
福砚抓着香囊,腰撞在摇篮上,硬生生改变压向小小姐的方向,整个身子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痛的蜷曲身体。
桑岑冷眼看着,知书在一旁张着双臂,惊魂未定。
福砚惨白着脸,手心攥实香囊的那一刻,便觉异样,不顾疼痛,连忙撑起身子,扯开香囊往里看,然后不敢置信的往手里一倒。
空空如也。
知书看着他的动作,哼了一声,“以为谁都像你们似的,还对一个孩子出手?正君才不屑这样,我家正君早拆了内衬料子,里头根本什么都没有,哼,吓死你们!让你们使坏!”
赵兰庭颤抖着气息,一下看向福砚,福砚对上主君视线,连忙点头。
赵兰庭看向孩子,手摸了摸她的脸,又观她的面色,心放了下去,而后想到什么,抬起眼。
桑岑垂眸,唇角笑意莫名,“记住今日的教训。”
赵兰庭眼中惊惧,这一刻,心底的忌惮从所未有的强烈。
直到桑岑离开,赵兰庭依旧像是没回过神,看着晃动的珠帘,瘫软的坐在地上。
福砚爬起身,疼的唇发颤,脚一轻一重的走向主君,搀扶起他,“主君,桑君郎已经走了,他方才只是吓吓您,主君莫要与他一般见识,要是生了心病,可了不得,主君且放宽心,您身后还有赵家,老家主,老主君,赵家那么多人,哪怕是赵君郎,您的哥哥,也会替您撑腰,主君不必……”
“不,不会,你错了!他没有说笑,桑岑没有说笑!他真的会对香儿出手!福砚,福砚你忘了吗?那个苟四喜那么滑不留手,混不吝的性子,提起桑岑,都怕成那样,还有,还有桑岑掌中馈时留下的那些人,我怎么威逼利诱,她们都不敢背叛他,为我所用,还有他,他竟敢给他的亲生母亲下绝嗣药!而他竟却还能做到,府里府外,没一个大夫敢告诉妻主实情……这是怎样可怕的人?才能滴水不漏的做到这般地步!”
赵兰庭失神的抓住福砚的手,惊色未褪半分,反倒愈发神魂不定,不断摇头。
“不,不,福砚,我不能坐以待毙!可我不是他的对手,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该怎么样才能保住香儿不受他的伤害?我不能再让香儿因他遭这种罪,福砚!”
赵兰庭一副浑然没听见福砚劝慰的模样,陷入在癫狂与疯魔之中,被恐惧与害怕缠绕,甚至于像是丢了三魂七魄一般,重复的说着这些话。
福砚惊的半张嘴,不断呼唤主君神志,最后不顾尊卑,使劲摇晃赵兰庭双肩,试图让他清醒。
但赵兰庭似乎已经被吓的狠了,胡思乱想,拼凑出来各样的记忆,一桩桩,一件件,越想,越念,细思极恐到了空前地步。
福砚被吓的往后跌坐在地,呆愣了好一会儿,才连忙爬起来,挣扎出手,端来一旁的铜盆,将水泼在主君身上,而后犹豫再三,终于咬牙大不敬的一巴掌狠狠打在主君脸上。
“主君!主君您还有赵家!而桑岑!他什么都没有!主君!您醒醒!您还有整个赵家在您身后!主君!”
赵兰庭脸偏开,疼痛袭上来,眼中逐渐有了神采,而后骤然大亮,一下站起。
“对!对!我还有赵家!我的哥哥,我的哥哥赵栖庭他还嫁去了京城!”
赵兰庭大步往外间书案走,期间撞上摇篮,孩子娃娃大哭也听不见,更感觉不到了疼,迭声说着,“我要写信,我要寄信去京城!哥哥他会有法子的,他一定有法子!他一向做什么,都有手段,对!找哥哥!”
福砚看他模样,微微松了口气,安抚好小小姐后,连忙掀了珠帘出去,帮着磨墨。
而从桑府后院角门驶出的马车上,桑岑只带了茯苓一人,吩咐知书留在桑府熬药。
茯苓看着戴着幂篱,换了装扮的小公子,也跟着戴上了幂篱。
“小公子,真的要去找那个苟四喜吗?”
桑岑呛咳着,发烫的额让他的视线有一瞬的模糊,他微微摇头,“她留不得,妻主找到她,她一定会胡说的咳咳咳咳咳……”
“小公子,小心身子,这件事办好后,不能再折腾了,不然您会受不住的,上官大小姐也会担心小公子。”
茯苓知道拦不住,只能劝道。
桑岑靠着车厢壁,连气息都是烫的,微微蜷起指尖,用力掐进手心。
“我没事……茯苓。”
却不知马车后,远远的早有人手悄悄跟随。
而消息极快的到了私宅,上官芸生生捏断了笔,大片的墨汁溅在书案上,听雨,听雪看的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