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淑卿刚和杨民强谈完结婚的事,过程闹得不怎么愉快,结果却是该表达的都表达清楚了,感觉一阵轻松。
但她想到杨孟清又有些忐忑,毕竟多年来她都激励给女儿营造一个温馨的家庭氛围,可刚才却头脑一热,当着女儿的面和杨民强提了离婚,怕会给女儿带来伤害。
孟淑芹之前离开的时候吧女儿托福给了这个男朋友,也是希望他能好好照顾开导自己的女儿。
这会见了谢之,就像问问杨孟清的情况。
谢之避而不答,“孟阿姨,我有事要找你说。”
孟淑芹有些不安的点了点头。
后院停着租来的银灰色小货车,谢之领着孟淑芹走到后院然后上车,关好车门车窗之后比隔音室不好的老房子好适合交谈。
孟淑芹还以为谢之要带她去哪里,上了车见谢之划上车窗,启动车子后却只打开空调,并没有开车出去。
夏季炎热无比,停放在院子里的银灰色小货车中异常闷热,打开的空调一时间也无法换走闷热的空气。
孟淑芹就在这种有些喘不上气的热意中,听谢之轻轻地问。
“孟阿姨,你相信预知梦吗?”
孟淑芹猛地转头看向谢之。
这话如果是说给别人听,也许只是会被当成一句玩笑话。
可孟淑芹却是个饱受预知梦折磨的人,在梦里她的女儿失踪了,她找了二十五年。
谢之垂下眼,缓缓地继续说道。
“六月份的时候我去渡城,偶遇孟清之后,就经常会做一个梦,在梦里她被拐走了,困在面包车里,途径我家的店。”
“也许是梦带来的缘分,后来我们在火车站认识,来动容音的火车上在一起。”
“我一直在阻拦梦的重现。”
孟淑芹脸上闪过动容,“小谢,你做到了。”
谢之却摇了摇头,“我还没有真正的救回孟清。”
孟淑芹想到女儿越来越严重的梦游,双手用力的搅在一起。
她不确定地问:“你有办法了?”
谢之抬头望向车窗,上方的二楼,是主卧的窗户。
他轻声说:“阿姨,你也做预知梦了吧,所以你才会赶过来,去拦那辆面包车,我希望你能告诉我,预知梦里的孟清,一直被困在哪里。”
孟淑芹瞳孔微缩,她用力的摇头,“不、你不能让孟清回去。”
谢之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说道。
“孟清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只有这一个办法。”
孟淑芹隐隐猜到,但她接受不了让自己的女儿再次涉险。
谢之轻叹一声,“阿姨,我担心孟清的时间不多了。”
刚才杨孟清的不安让谢之意识到不妙,他已经错过一次,承担不起再错的代价了。
孟淑芹进咬着牙,抬头满怀希翼地问:“小谢,我能相信你吗?”
谢之笃定的点了点头。
“孟阿姨,孟清也被困在梦里了,我一定会带她出来。”
孟淑芹吸了口气,充满空调味的寒气侵入她的五脏六腑,短短交谈的一会,她竟然有些发冷。
她很是艰难的开口说道:“我告诉你。”
————
公路上,一辆银灰色的小货车在疾驰,后面的车斗里盖着蓝色防水布,随着风一鼓一鼓的动。
在前面的车厢中,坐在副驾驶眼上的女子双手有节奏的敲打着大腿,轻轻哼唱。
“阿娘~叫你三声你可听得~”
“一天叫三回~”
“不能叫~也不得~”
这是孟淑芹在杨孟清幼年时经常哄她睡觉的老家山歌,如今又被二十多岁的杨孟清重新唱出来,却好似多了许多沉重的情感。
清唱声中小货车驶进了翠绿一片,层峦叠嶂的群山。
哼唱仍旧继续着,变换了好几首歌,调子时在时不在,到傍晚时分终于停歇。
因为车停了。
夕阳的余晖顺着车窗照进来,落在杨孟清的脸上,形成绚烂的光斑。
外面的温度降了很多,杨孟清侧头往车窗外开,搜寻着可以适合扎帐篷的空地。
视线扫过山林后的一缕炊烟时,忽地一顿。
杨孟清静静地凝望良久,没有说话。
谢之的双手搭在望向盘上,歪头看向杨孟清光影下情绪难辨的侧脸。
现在的杨孟清几乎已经全天都处于梦魇的状态了。
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杨孟清不在目光空茫的困在前世的回忆里,她已经能够看到现实世界。
那次杨孟清在梦魇中窒息,哪怕谢之救回来后杨孟清短暂的恢复,但她非常不安。
而当晚入睡之后,杨孟清就再也没有真正的清醒过来。
那一丶夜杨孟清明明没有陷入梦魇,但次日早晨起来后的她仿佛丢了魂。
前世和今生混杂在一起,杨孟清苏醒后用冷淡的目光看向孟淑芹,仿佛已经不再认识她的母亲。
孟淑芹原本还舍不得杨孟清冒险,见杨孟清变成这样,哭求着让谢之快点救救她的女儿。
谢之便开车日夜兼程的带着杨孟清来到了这个在原本时间线中囚禁了杨孟清二十五年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