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行。”宋清暖看着从旁边经过的垃圾桶,一阵恶臭味袭来,突感委屈,“你现在对我好凶,我讨厌你,你滚出我家。”
“要滚也是咱俩一起滚。”
宋清暖骂他:“你脑子有病。”
谢知行漫不经心应着。
“你不要脸。”
“嗯。”
“我要掉了…”
“掉不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闲聊着,忍耐住了胃里呕吐的感觉,突涌上来的却是头昏目眩,晕乎乎的,胃里翻江倒海,好生难受。
谢知行扛着她走到路边,将人放下时,宋清暖只觉得好受了会儿,可却还是晕乎乎的想要依靠。
谢知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扶着她的腰,单手摸着手机打车。
宋清暖攥住他的衣服,额头抵在他胸膛,缓缓悠悠的站在他面前站稳脚步。谢知行打好车,记下车牌号将手机揣进口袋里,低垂着脑袋将盖在她腰后的衬衫系在她腰肢上。
衬衫很长,正好盖住她的大腿。
盯着这一幕,本就有些烦闷的心情顿时舒坦了些。
这件衬衫是之前与宋清暖逛街时,她给他挑选衣服中的其中一件,算是他灰暗衣服中唯一的一件白色,当时他在出门前,头脑发热从衣柜中掏出这件衬衫。
换作之前,谢知行是不打算穿这件的。可如今,试试新款式倒也不错。
夏夜的夜晚格外的静谧,偶有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依居在树间的蛐蛐不停地鸣叫着,此起彼伏,在此刻竟也觉得格外的好听。
谢知行看着远处沉思着,忽然,极轻的触感在手背拂过,一下又一下,好似在挠痒。
他低头看去,发现是宋清暖胡乱摸着他的手,却总能准确抓了个空。在又一次探手摸来时,谢知行抬手先一步抓住她的手。
抓到后,宋清暖呆了好几秒才慢悠悠抬起手朝自己后脑勺摸去。
谢知行任由她抓着,“怎么了?”
“…热。”宋清暖脑袋在他胸膛拱着,像是在撒娇,声音透着几分烦躁,一股劲带着他的手往披散在肩后的头发摸去,“扎头发。”
最后一句话都声音很轻,伴随着道路鸣笛声响起,听得不是很清楚。
谢知行俯首凑到她耳边,又重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热…扎头发。”
听清之后,谢知行嗤笑一声,“真当我是你保姆了?”
话虽如此,可他还是探手摸到她手腕处,她出门前,他看到她手腕上套着一个绿色的泡泡圈。
一摸到她手腕,的确摸到了那个绿色的泡泡圈,摘下来顺手套着自己手腕上,发圈顺势回缩落在他右手手腕上。
违和感十足的淡绿色泡泡圈套在手腕上,明明与周身气息截然不同,可他却硬生生给看习惯了。
可如此宽大的泡泡圈实属有些太引人注目,他沉默半晌,歪头看向面前被头发遮挡面容的宋清暖,问她:“还有其他发圈吗?”
宋清暖呆滞没动,也不知道听清了没有。
谢知行没再问,而且慢条斯理撩开她的头发,束缚在身后,动作生疏中透着几分娴熟。
明明几秒能完成的动作,谢知行硬生生弄了一分钟多,扎了个要散不散的丸子头。
虽然看着质量不怎么好,但谢知行还是挺满意的。
可还未满意几秒,宋清暖突然抬起头,举起手冲他示意,话语含糊却又激动:“有!我还有…”
双手被束缚,却还是类似炫耀般举得如此之高,本就昏沉的脑袋猛然往后靠,身体也随之往后倒。
毫无防备下,谢知行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心跳乱跳,上前一步赶忙揽住她往怀里靠。
“这么虎,什么地方没看见,倒头就睡?”
谢知本不想说她,可刚刚要是自己手不快点,真就这么倒头就睡了!
要是真让她砸下去,醒来得跟他闹是小事,身体出现问题才是大事。
本以为她会如刚刚那般,反射弧长,要缓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下一秒,一道抽泣声从怀里传出:“呜呜呜——你又凶我…”
谢知行:“……”
小时候的宋清暖爱哭就算了,长大了也一贯如此。
到嘴的狠话即将脱口而出,却又硬生生拐弯压了回去,无奈叹息,安抚她:“没凶你,我哪敢凶你啊!”
一凶就跑得离自己百八十米远,他敢凶吗?
可现在宋清暖可不会信他,小时候的谢知行口无遮拦,随处大小怼,从来不顾后果。现在的谢知行只能忍气吞声当个憋气桶,大事小事往心里塞。
眼见宋清暖哭闹要走,谢知行没拦,而是拿出小时候哄她的伎俩,站在原地看着人摇摇晃晃往远处走。
“要不要我给你扎头发,眼泪头发糊一团了,丑死了。”
谢知行盯着她的背影,没催促,空气静默几秒,便见本该走远好几步的女生别别扭扭转身走回来,站在他面前,不自然说:“那…那扎个头发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