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看皇弟身子可好些了?若是有何药材要用,尽管让人去取。”
赵寻英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只是道:“多谢陛下,承弟只是寻常风寒,不妨事的。”
相比赵承对谁都笑呵呵的样子,赵进倒是有些惧怕这个不太熟络的皇妹,说话间都带了几分小心道:“我今日来还有一正事,新朝刚立,按理来说也该为皇妹皇弟赐封号,不知皇妹是个如何的打算?”
“此事该是陛下说了算,我和承弟不在乎这个。”
这话却是让赵进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见他这般为难,赵寻英道:“承弟年岁还小,倒是不急着封爵,我的封号便随‘蕙’字拟吧。”
“这……”赵进心里琢磨着,先皇遗孤两个,若只给赵寻英一人,旁人心中指不定得想自己是不是容不下赵承这个皇子。
还未等他想好措辞,赵寻英就好像看透他一般,道:“既然陛下有心为承弟封爵,便择一‘安’字吧,好和不争曰安,倒是极对承弟的性子。”
这话是话里有话,实在不像一个九岁的孩子说出口的,赵进看着她不禁有些心惊。见赵进没说话,赵寻英问道:“可是陛下有其他的主意?”
“论起来,自然是皇妹更熟悉皇弟,那便依着定下这个吧!”
赵进在她宫中坐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赵进如今立了发妻为皇后,后宫庶务按理来说该是交给皇后打理,可今日在门口见先帝妃嫔聚在此处,本想着问上一句,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歇了心思。
海明在先帝下葬后就请辞了,连着几次赵进还是没有拦住。
“老奴是高祖赐到先帝身边伺候的,到现在也四十多载了,如今也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实担不起陛下托付,要不是先帝嘱托,老奴当时便该随先帝去了,老奴想向您求个恩典,容老奴出宫养老的好,再不济也让老奴去给先帝守陵的好!”
“宫中内务一向是公公掌管,离了公公,我实在是不知如何处置啊!”
“陛下实在是抬举老奴了,老奴托大向您举荐一人,原是入宫起就跟在我身边的,名叫苏力,这小子头脑灵活,跟着我多年也都晓得各处该如何打理。”
见海明心意已决,赵进只好准了。海明离宫那日,赵寻英也来相送,赵进站在城楼上看着,海明手抚过赵寻英的脸,眼中满是不舍,与她絮絮道:“老奴是看着小主子长大的,原想着能见到您嫁人,可先帝去了,我这心中也是空落落的,到底也是到了年纪,该服老了。老奴出宫后想着回老家养老,小主子要是想我,就写信托人给我,若是遇到难处,也尽管让人来找,老奴就是拼着这一身老骨头,也是要回来的。”
“公公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哪里用得着公公相救。”赵寻英带着哭腔道,“公公可一定要保重身子,说不定何时我带着承弟就去瞧您去了。”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小瓷瓶,“这药丸,您收好了。”
海明知晓这药有多么稀奇,是赵寻英带在身上用来保命的,几番推辞不掉小心收了起来,见一旁的人还提着东西等着,不舍道:“好孩子,回去吧,老奴再不走就误了出城的时辰了。”说着恭敬向赵寻英行了一礼,转身向宫门外走去。
赵进瞧着赵寻英站在那儿直到海明不见了人影才转身回了,感慨道:“皇妹与海公公当真是亲近啊!”
身旁的苏力笑道:“可不,两位主子都是海公公瞧着长大的,就连长公主寻常给先帝做的吃食,也会特意带一份给海公公的。”
年节正赶上大丧,京中是一片肃穆,就连宫中宴席也都停了。
等到了三四月里,赵寻英却是难得找上了赵进,赵进惊诧道:“皇妹是说想要出宫?可是宫中何处不妥?皇妹和皇弟现下还小,若是出宫建府,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并无不妥,本是想着年前辞行,可承弟的身子一直拖到现在才算好全。陛下同皇后在宫中,我们一同到底不合规。”
“这……皇妹可是择了京中何处的宅子?不若朕先让人去修缮一番再住进去的好。”
“并非京中的宅院。”
“哦?”赵进皱眉道,“那皇妹是想?”
“城郊一处别苑,原是作避暑所在,可那处离先帝陵寝也不算远,先帝临终前我求了来,我想着自己与承弟要替父守孝三年,那处正正合适。”
赵进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城郊离京都不远,来往也是方便,但也不像在京都中与朝中众人来往密切,若当真在京都中择一处宅子倒是未必比得上这处。
赵进状似无奈道:“既然皇妹觉的那处尚好,那便依你的,只是皇妹皇弟到底年幼,身边是万万缺不得人的,便将宫中伺候的一并带走,若是不够,让皇后做主再添上几人也是可的。”
“多谢陛下,守孝而已,身边的人还是少些的好,我和承弟身边的人已是足够了。”
“那便好,皇妹放心,到时吃穿用度与以往无异,城郊离皇宫不远,每几日朕就叫人将东西送了过去,绝不会短缺了你们的。”
“那就多谢陛下了。”
赵寻英早早就让人着手收拾细软,三日后就动身离开了皇宫,除却身边伺候的,没有添一人,就连送他们两个去城郊的人也都是魏国公家中的护卫。
得知此事的赵进在议事殿中松了口气,赵寻英姐弟的离开让赵进放下心来,总算是不用整日惶惶被人说皇位来的不正了。至此属于赵璋的统治彻底过去了,往后就是赵进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