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进摆摆手,“朕看过他们呈上来的折子了,宋卿帮着剿灭了山匪,也是大功一件,谈何恕罪!赫咋一直骚扰我边境百姓,如今一举灭了,实在是大快人心!过几日朕在宫中设宴,为诸位将士庆贺和接风!这几日宋卿就好好歇上几日吧!”
“多谢陛下恩典!”
从宫里出来,宋澜长长出了口气,今日陛下全然未提他和赵寻英之事,是不知还是故意不提?无论如何他得想个法子将此事摆在明面上才好。
“回府后先整理出舅舅让我带回来的礼,明日里随我挨个上门去送!”
跟着的侍从哭丧着脸道:“此事不急在这一两日吧!您刚回来,还不歇上一两日,府中老夫人和小姐都等着您团聚呢!”
“费什么话!快些去准备!此事宜早不宜晚。”
宋澜幼年时父亲就死在了战场上,只剩下孀妇带着他和刚刚生下的妹妹,幸而是有宋澜的舅舅看顾,日子过得还算如意,可些年里他随着舅舅在边关,也不知家中是个什么样子了?
“娘!阿妹!怎么等在这里?天寒地冻的,快些进去吧!”刚入府,就瞧见两人等在二门,宋澜上前挽着何氏的胳膊,“有何话咱们进屋再说。”
一旁的宋潇看着宋澜道:“十数年未见,娘这是等不及了,知道哥哥入城后便着急迎你,还好你让人来报信,这才没有空等许久。”
直到进到屋中坐下,何氏一双眼都跟黏在宋澜身上一样,直直把宋澜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娘,您怎么这样看着我啊?”
何氏拍着宋澜的手,欣慰道:“你现在同你爹和舅舅一个样子!娘看着都要认不出来了。”
宋澜看着十余年未见的娘亲,眉目间多了几分苍老,就连鬓边都有了白发,想起当初自己非要跟着舅舅去军营时,丝毫没有考虑家中老母和幼妹,心中有了几分自责,“这么多年没在您身边尽孝,是孩儿的错。”
何氏摇摇头,“大丈夫行于天地自是应该的,娘得知你舅舅和你灭了赫咋,更是为之自豪,我的孩子有本事,能保一方太平了!”
宋潇插嘴道:“可不是,那日收到信,娘在祠堂待了许久!哥哥可是不知,现下京中仰慕你的小姐可是数不胜数,我近来收到的帖子都多了许多!我有几个好友可是好奇你,要不要哪日我把人请到府上见上一见?”
何氏绷着脸训道:“真是越大越没边了,你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宋潇躲开何氏要打她的手,躲到了宋澜身后,“还不是娘一直念叨着哥哥到了成婚的年纪,我这不是替您打算吗?”
何氏见打不着宋潇,手指着她道:“有本事就不要躲在澜儿身后,你才多大?小小年纪不学些正经的,倒是关心起这个来!”
宋潇探出个头来,“娘,我已经十二了,不算小孩子了!”说完没等何氏发作就跑了出去,何氏见状也无奈摇头。
“娘,我今日入宫去,陛下提及想让我去五城兵马司任职。”
“哦?这是要将你留在京中?”何氏想了想,“我倒是希望你还是跟着你舅舅好些,现下京中有些乱!”
“如何个乱法?”
何氏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也知道现今这位不是先帝亲子,刚刚临朝时自然鲜有人扶持,可过了这十年已是今非昔比,就连夏家都不得不避其锋芒,朝中老臣自然觉察危机,这些日子新旧两派正斗得厉害,尤其是内阁那几位。我们府上你二叔尚且都在其中左右为难,何况你个孩子了,我怕你出事!边关是苦了些,可也比这京中倾轧算计好的多!”
何氏越想越觉得宋澜不能留在京都,站起来道:“不行,我得写封信给你舅舅,就说现下那边离不得你!”
宋澜见何氏就要朝外走,连忙拦下道:“娘,此事不急,无论如何也得到年后了!至少让儿子同您和阿妹一起过个团圆年吧!”
“我是越想越不妥,你舅舅和咱们家同夏家关系不浅,再加上你之前与仙蕙长公主的事,我怕陛下连带着将你也算在里面!”
提起赵寻英,宋澜神色变了,想了想还是直接道:“娘,回来前我去找过寻英的。”
提起这个何氏更是紧张到失态,“你去找了仙蕙?”
“我想娶她,娘,这桩婚事虽说只是长辈口头之说,可我这些年心中念着的一直只有她一个,娘,我…我今生只认她是我的妻子。”
何氏太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模样,和他爹一样死犟,认定的事谁也奈何不得,可此事不单单是他一人,更是关系到整个家族,她认真道:“仙蕙是个好孩子,你当时突然说要去军营,我便知晓你是为了她。其实我心中也早早就认了她做我的儿媳,你走了,仙蕙常常来找府上找潇儿,说是玩乐,可我知晓她这是怕我们受委屈,要不是出了十年前的那桩事,你们的婚事怕是早就板上钉钉了。”
“十年前她来寻我,一是来向我告别,二是说你与她的婚事就此作罢。我以为她在信中早已经给你说清楚了!”
“娘也能看出她对我有情,只是碍于局面才不得不作罢,若因此误了终身,岂不是可惜?”
何氏心软道:“此事我说了也没用,你还得问过你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