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人瞧着这一幕都是不知所措,全都噤声了,最是尴尬的还是站在宋澜身边的谢成覃,赵寻英进来后便是对着他质问,可现下对着自己又视而不见,让自己这个四十余岁的人站在这里好生尴尬。
内侍送上酒杯,赵寻英端起看着宋澜自己满上,而后将手向前一拱,豪迈饮下,而后笑道:“宋将军好酒量!”说完将酒杯放回托盘,走到座位上坐下。
赵进看着眼前这一幕拍手笑道:“皇妹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赵寻英的出现让百官心里有些不解,不知她今次出席是何意图,只有王允臣瞧见赵寻英头上的凤簪心中一紧,怕是今日仙蕙长公主来者不善啊!
赵寻英好像忘记了刚刚质问谢成覃的事,自顾自与赵进说着话,谢成覃见无人理他,自己悻悻的坐回到了座位上。
宫宴继续,众人却都没了看歌舞的兴致,一颗心恨不得提到嗓子眼,看着上面几位的神情。宋澜则是时不时的瞟向赵寻英,他知道赵寻英不赞同这桩婚事,怕她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否了此事,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终于一舞毕,赵进还是开口了,“皇妹刚刚也听说了你与宋卿的事,不知皇妹对此是何想法?”
场上寂静无声,都看向赵寻英,赵寻英笑了出来,瞧着下面的人问道:“哦?不知此事是谁传的?婚嫁一事且由得他信口雌黄!”
赵进似笑非笑地看向谢成覃,说道:“哦?难不成此事是假?这事是谢大学士当着满朝文武说的,若是假的,未免太过戏弄众人了吧!”
谢成覃站出来道:“陛下,此事臣绝非戏言!当年知晓此事的老臣不在少数,不信陛下喊夏老将军出来一问,总不能是仙蕙长公主不想认这门婚事,才不敢让夏老将军出来说话的吧?”
赵寻英看着谢成覃还想让舅舅出面,脸是彻底冷了下来,“谢大人信誓旦旦说我与宋澜有婚约,凭证为何?总不能是几位老臣的口述吧,是当初先帝赐婚?还是两家交换了信物?先帝的几句话你就奉为了圣旨,那我还说先帝曾说要将你拉出去处死,你是从还是不从?”
“仙蕙长公主这话岂不是胡说八道!先帝何曾这般说过!”
“是先帝私下与我说的,当时海公公也在场,要不让人请海公公回来,验上一验?”
“这这这……这简直是胡搅蛮缠!”
“是啊!无凭无据的话岂不是谁都能说,本宫与先帝关系自是比你亲近,先帝是如何想的本宫自是比你清楚!谢大人有操心我婚事的工夫,还不如好生管管家中小辈,今日我进宫时车驾被人冲撞,让人去看发现是谢家的人打马疾驰而过,这冰天雪地的要是出了差错,可就不是现下这样了!”赵寻英缓了缓又道,“先帝常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是连自己的家事都管不好,何以担此重任,王首辅,本宫说的可对?”
赵寻英突如其来的看向王允臣,王允臣笑了笑起身道:“长公主说的正是!”
“先帝之前对王首辅格外看重,您身为内阁之首可得看好下面的人,不然岂不是有负先帝托付?”
“臣定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倒也不必如此,毕竟身为老臣,得个善终还是好的!”
这句话让王允臣脸上的笑僵住了,赵寻英今日对着自己说的话更是绵里藏针,怕是对此次将她拉入这场博弈中不满。自己能在内阁稳坐十余年,凭着的便是让皇帝找不出把柄,可今日谢成覃这般明目张胆的冲撞,更是让赵寻英恼上了自己,当真是得不偿失。更不要说赵寻英身后还有赵承这个弟弟,宗亲老臣对赵进不别亲疏的行事已经有了不满,将来不知会有何变故,自是不敢得罪赵寻英的。
赵进瞧着赵寻英三言两语就让谢成覃和王允臣闭嘴,心头先是几分欣喜,而后看着面不改色的赵寻英便是一阵琢磨,他原以为赵寻英多年未露面,在朝中自是没了威望,现下看着朝臣对着赵寻英时的惶恐不亚于自己,眯了眯眼。
这场宴席就在这般各怀鬼胎的心思中落下了帷幕。宋澜这个本该成为众人中心的功臣却是什么也没得到,赵进和赵寻英两人从头到尾都没问过宋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