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知道,东三所的楼饮晴是公主府内最漂亮的女谋士,眼波流转之间,就勾了无数人的魂去。
刚才推倒楼饮晴的男子继续追击:“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这一双玉臂千人枕睡,还差我一个吗?前儿对着他笑,今儿对着我笑,可不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娼妇?哈哈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身边的男人全部笑开,楼饮晴脸色煞白,却不甘下风:“凭你这等货色,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我何时对你暗送秋波?莫不是你们这等心思肮脏又自以为是的家伙,见了漂亮女人再得体不过的笑脸,都觉得是看上你们了?才貌皆空的下作之流,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模样,知道的看你们算是个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全是玉帝佛祖呢,全世界的姑娘都要来烧你这柱香不成?”
那男子被戳中心思,立刻开始张牙舞爪起来:“我看上你是给你面子,你一个女人,总归要找男人的。失了贞洁的女人,竟然做了婊子还立牌坊!”说罢,就想上前一步,竟然作势要扇楼饮晴一巴掌。
季泠眼疾手快,挡在强装镇定的楼饮晴身前,一把抓住了要扇下来的脏手,大力地推了回去。
将那男子推得后退几步,不小心踩到了他的同伴。
季泠像是摸到什么腌臜东西一样,嫌恶地拍了拍手,掸去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抬头毫不怯懦地盯上几人。
“贞洁是什么可笑的东西?底层要孩子种田干活的人家,上层征战守国的将相,都对此毫不在意。你们这些人,将贞洁日日挂在口中。挣脱了原始的需求,控制不住自己骄奢淫逸的欲望,就将身边女子的贞洁换算成价值来增加自己的筹码。这何其可笑?越是爱说贞洁的人,内心才越是肮脏。”
“公主做事,向来讲究公平公正,我们同席而学,同场而训,同准而量。若是你们非要用贞洁来评判我们女子,那我们也该礼尚往来,用贞洁来评判一下你们。若是这样一来,我想请问,在场清白的男人有几个?嗯?一个都没有吧?那岂不都是沟渠之中臭味相投的木蚤?”
那男子经由身边同伴的扶持,终于是站稳了,见口头上找补不回来,竟然想要动粗。
季泠不甘示弱,抽出一直拿在手中的佩剑,毫不客气地指向那男子:“怎么?无法以理服人,就想要以武力压制?公主将你们招进府内,以贤臣之礼款待,请有识之士训导,你们就是这样回报的吗?”
他身边的人见是讨不了好了,季泠又反复提到公主,他们不得不顾及,将那男子拉住:“算了,这女人嘴巴厉害的很,若是真捅到公主那儿去,我们只会吃亏...”
正在此时,教他们剑术的吴师傅走近:“都聚集在这儿做什么?”
众人立刻散开,纷纷低头,装作无事发生。季泠也将剑入鞘,走回一众女幕僚之间。
季泠这风头一出,可是让她在东三所扬了名。紫菀和乌柏对她当日的表现啧啧称赞:“你是没看见,后头那几个男人,脸色是有多难看,要不是碍于是在公主府内,他们怕是要直接过来揍你了。”
季泠想想也十分后怕,只是苦笑:“你们以为当英雄是什么派头事情啊,我后面练剑的时候,手脚直发软,给吴师傅骂了好几回呢。”
楼饮晴听见了几人的谈话,从房内走了出来,径直走向她们:“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帮我?”
背后议论她人,季泠感觉别抓包后有些尴尬,站了起来,硬着头皮诚实地说:“我不是帮你,只是帮咱们女子。那些男人说的话太过难听。你作为当事之人,不论怎么说,在他们耳中都是想要否认的狡辩。总该有个局外人出来说两句,才能堵上他们的嘴。”
楼饮晴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似乎这句话戳中了她心中某处脆弱的地方。
她拉住季泠的手,笑得大方又灿烂:“多谢。”
季泠被她的绝色丽姿震得瞬间呆愣,像是呓语一样,将心中的话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饮晴,你长得真美...”
楼饮晴和紫菀、乌柏没料到季泠应了这样的话,纷纷大笑起来。
经由此时,楼饮晴就与季泠自然地热络起来,不再是之前礼貌却疏离的模样。两人也常常结伴,多在东三所各处走动。
五月初夏之际,太阳已经有些毒辣,结束武训操练之后,季泠忍受着身上的粘腻,拉着楼饮晴要回三院去沐浴。
回去路上,两人见到一条长队,领头的女子昂首挺胸,自信耀眼。
季泠仔细看去,那女子如远山芙蓉,和楼饮晴不相上下了。只是年岁尚轻,少了几分韵味,多了几分狂傲。
她脚步生风,身后跟随了一串和她们一样的幕僚以及侍女仆从,好不威风。
季泠好奇地停下脚步:“饮晴,那位是谁?”
楼饮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她是沈赟偕,东三所的姑娘中,她是最拔尖的。沈赟偕本来是宫中的女官,当年公主出宫立府,皇后娘娘就将她赐给了公主,一直至今。东三所内,无论是文试还是武考,她始终都在三甲,从没有被其他人夺走风头。一院之中住着几位姑娘,她就是其中一个。听闻前段时间西南土司叛乱,她被公主派去协助地方解决此事,立下不少功劳。此番应该是回府得了公主的嘉奖,是而才有这样浩大的排场。”
季泠的眼神追随着她随风扬起的衣袂,直到沈赟偕的身影被身后的侍从遮挡住,季泠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什么时候,我也能得到这样的机会,让东三所的姑娘都钦佩我的异彩,让外头的朝臣都赞叹我的才华呢...”
季泠跟着楼饮晴,内心却在偷偷地羡慕沈赟偕的风光。
季泠很快就等到了这个机会,比她想象中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