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大碍,”说话的是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拿着瓶全新的云南白药走了进来,“给你。看情况应该只是普通扭伤,万幸没伤到骨头。但你要继续上班的话,还得注意些,受伤的脚尽量别受力,多休息。”
“明白,谢谢张医生。”林冉谢道。
“这位是?”张医生这才注意到休息室里多了个人,还坐在了林冉的身边。
陆家修还未来得及答话,林冉就先一步道,“他是我朋友,正巧在爬山呢,顺路过来看看我的脚。”
“朋友?”张医生皱了下眉头,但也懒得多想,又叮嘱了几句便忙别的去了。
林冉松口气,一回头,正对上陆家修含笑的目光。她不知怎么就烧红了脸,辩解道,
“……嗯,如果说是茶饮店的熟客,更奇怪吧,对不对?而且,我们也挺熟了,我都给你做了两个月的清香乌龙了,应该算……”
“当然。”他展眉微笑,“我们当然算朋友。”
………………
“所以,你今天还要上班吗?”见她收拾好了背包,陆家修问她。
“我真的好多了,”她小心翼翼地替伤脚穿好鞋袜,“张医生也说了,慢慢走,没问题。从这儿去山顶茶饮店,不过几十级台阶而已。而且你看,刘叔刚才给我留了个好实用的工具!”
她说着,显摆似地拿起一旁的一根拐棍,还魔法棒似地挥了挥。
陆家修顿时哭笑不得,不得不好心提醒,“你是不是忘了,外面还在下雨,且越来越大。”
“哎?”她一愣,她还真忘了。
“你确定要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拄着拐,在雨天爬湿漉漉的台阶?”
“额……”林冉眯眼想象这个画面,确实有点儿艰难,“那怎么办?”
陆家修叹气,“所以,你就不能考虑另一种更实用的工具嘛?”
“比如?”
“比如……”陆家修伸手,指了指他自己。
林冉眨了眨眼睛,脸颊上好不容易淡去的红晕似乎又回归了几分,“……你?”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我可以一手撑着伞,一手搀着你。”
“不,不用了吧。”她的脸更热了,因为她不自觉地开始想象这个画面。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陆家修已然起身,自然而然地拿起她手边的伞,背上她的背包,低头看着她,“你过来时,不也是那位刘叔搀扶过来的吗?”
“那怎么能一样嘛……”她嘟囔一句,却也一时说不上来。
她说不上来,刘叔和陆家修,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
哦天呢,等他俩并肩走在上山顶的台阶路上,林冉开始庆幸有陆家修帮忙在侧。
雨虽不大,但飘飘扬扬地洒落下来,眼前好似罩了层层雾帘,台阶在小雨的滋润下越发湿滑,加之她受伤的脚踝在受力时还是会有些许刺痛,让她下意识地想把重心压在陆家修的胳膊上。但真压上去了,却又陡然觉得不好意思,刻意地又松开了些。
陆家修察觉到了,他的伞又往林冉那儿偏了偏,“不用不好意思。你兹当我是个工具,和那根拐棍没有区别。”
“哦。”她低垂着眼帘,应声,随即听话地把身体的重量默默又往他胳膊上压了几分。
每一步都是寻常走路时的好几倍时间,他俩格外小心翼翼的,终于走到了云间茶饮店的门口。
松开陆家修时,林冉竟觉得心头也空了一下下。她回眸看着他,诚心诚意道了句,
“陆先生,谢谢你。你回去吧,小梅等会儿就过来帮我了。”
“不客气。”陆家修抖了抖冲锋衣上的雨珠子,又问,“对了,你今天什么时候下班?”
“我今天大概得五点下班……”她说着,却忽然注意到陆家修的眼神。那眼神中的一抹温柔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为之莫名心慌,随即脱口而出道,“我,我让我爸上山来接我就行,其实估计下班时,我的脚应该就好了。”
“好。”陆家修慢条斯理地点了个头,“那你自己小心。”
………………
小梅听说林冉扭伤了脚,就提前赶过来上班,这一整天都对林冉诸多照顾。其实正如林冉所料,到了下班时间,她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临走时,小梅尤然不放心,担忧地问她,
“冉冉,要走台阶路下山,你行不行啊?要么我先闭店一会儿,陪着你下去。”
“不用不用。”林冉摆了摆手,笑道,“我真的没事儿啦!你快去忙吧。”
于是她推门走出茶饮店,才刚刚走到台阶那儿,就错愕地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徐徐地拾阶而上。
哦,天呢……
林冉错愕地呆愣了片刻,但似乎心底里的某个角落,一种偷偷许愿又被上天实现的喜悦感,正一点一滴地弥漫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