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尧找不到人,急得心里直冒火。他知道他爸有通天的本事,只要想藏人肯定不会透露出任何一丝踪迹给他。
自那晚后,许萱突然找上了门来,边尧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被双方家长逼的,但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明确表明了两人不可能。
许萱对他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她冲边尧说,你跟我协议结婚,这样我们双方都能有个交代。
边尧没搭理她的话,他并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而且就算现在协议结婚,后面要想离婚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他爸那个性子,势必会让他们先生出一个孙子孙女出来才有的谈。
等许萱走后,他才异常烦躁地踢了一脚门。冯闯还没有打探出消息给他,边尧心想,既然要把路诚关着肯定不会选择云市,如果选择一个其他城市也不大可能,路诚长了腿也会跑,而且为了方便沟通劝服,最大的可能应该是把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押。
边尧让冯闯去所里悄悄查他爸车辆的出行记录,只要知道那辆车经过哪条路他兴许就能猜出大概位置。
路诚不是没想跑过,但一看那两个守在门边干练的男人他就放弃了,跑回去也解决不了什么,说不定还得应付突袭的边尧。
“唉~”路诚仰天长叹,看着笔记本和自己的手机,手机旁边放着一张新的电话卡。
他没插上,直接起身往外走。门口的人也没问他要去哪,直接不远不近地立马跟上他。
边崇把他关起来的地方看起来好像是个乡下,雨后田野的小路泥泞不堪,他深一脚浅一脚地从田埂上而过,用力地呼吸着这带着土腥味的空气。
结婚啊。
路诚突然回想起边崇说的话,一个月内就结婚,不管怎么说还是太赶了点,但是对于自己自己能重获自由也实在是太漫长了点。
日子实在是无聊又新鲜,路诚屏蔽了所有的胡思乱想,发现老屋里闲置的东西还不少,于是天天拎着个桶和鱼竿跑来河边钓鱼。
没想到还能遇到个也对钓鱼感兴趣的老爷子,两人之间隔着五米的距离,没人主动开口说话,直到路诚这边的鱼竿开始颤动,他熟练的动作在斜视着的老人眼前一晃而过,直接钓起一条差不多七斤重的大鱼来。
“嚯!”老爷子一拍大腿,不甘示弱地静候自己这边的动静。
一分钟后,他钓上来的鱼比路诚这边看着小了一半不止。
看见他羡慕的目光,路诚拎着桶走过去。
“干嘛?”老爷子问:“嘚瑟来了?”
路诚说:“我不做饭,这条鱼送给您了。”
老爷子一脸想要又不好意思直接不客气接手的样子看得路诚心里想笑,他把鱼直接倒进老爷子的桶里:“真的给您了,不然我也是放生。”
就这样,他这阵子天天过去钓鱼,倒是三天两头遇上那个老爷子,最后两人就变成了良性的竞争。路诚赢了就把鱼送给他,输了就被老爷子喊家里去吃饭,但考虑到自己被人监视的处境,他还是直接拒绝了,老人只能惋惜。
转眼两周过去,他终于再次见到了边崇。
路诚笑了笑:“我可以走了吗?”
“明天。”边崇说。
哦,看来结婚也是明天。
“好。”路诚说。
“这段日子虽然对不住你,但也没委屈你。”边崇说。
这话说得实在是令人火大,路诚冲他露出一个假笑,突然说道:“您以为结婚就能栓住边尧吗?”
边崇的眉峰骤然斜斜地挑起,语气不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路诚到这时候了才发现自己确实是有点幼稚,竟然想逞口舌之快,但他也说了:“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说既然他都结婚了就把人看紧点,别三天两头又往我这跑。”
边崇冷哼一声,对他这话表示深深的不屑:“我儿子什么德性我知道,对任何事都是三分钟热度,对你嘛,也就是那么回事,倒是你自己……”
路诚打断他的话,从容地开口:“我就不劳您操心了,像边尧这种年轻的男孩子满街一抓一大把。”
边崇皱眉,这话听得他心里不舒服。边尧可是他儿子!岂能随便和满街随手抓的一个男的做对比?
路诚见他僵着脸不说话,转身坐回沙发上去看电脑。
结婚。
本以为这小半个月会对这个词没有更深的体会,加上他沉迷垂钓,刻意屏蔽一些胡思乱想,避免自己陷入无端的妄想。
可直到夜幕降临时,想到今天边崇的话,他躺在床上才会感觉到一起心脏发涩。
他从没想过边尧会结婚,还是和一个女人结婚,之后可能还会有一个漂亮的小孩儿,一家其乐融融幸福美满地度过余生。
啧。蠢货!
又想起自己在边崇面前故意说的那些话,路诚咬了咬牙,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在强装镇定,让人看笑话。
按照约定,路诚得婚礼结束才能走。
待着就会无所事事胡思乱想,不如去钓鱼。于是他又拎着桶去了河边,没想到今天没有见到那个老爷子。
路诚眯着眼有些犯困地盯着平静的河面,微风从东面吹来,让人清醒了一瞬。
这地方虽说是个乡下,环境倒是很好,空气新鲜,钓上来的折腾的鱼看着也很有劲。四周的农田一望无际,天晴的时候还能看见一些人出来干农活。
远天很远,远山苍翠。
路诚实在是犯困得厉害,刚准备往身后的草坪上躺去,身后就突然有人一把扑了上来,把他吓了一大跳。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他才猛然回过神,刚准备破口大骂就听见边尧特委屈的声音问,我都要被逼着结婚了你怎么不来找我?!!
路诚叹了口气,自己也有点没话说,他抬起左手往后一把抓住边尧变长的头发往前一拽,直接把人的脑袋卡在了自己的胳肢窝里,嘴上忿忿不平:“我怎么找?你爸把我关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派两个人监视着我我怎么找?”
“那你是想过找我吗?”边尧问。
没有。路诚心想,但他没说,保持着一时的沉默。
边尧委屈的表情看得他心里不舒服,立马倒打一耙:“你还委屈上了?你找到我找得这么迟我看你就是奔着结婚去的吧?”
边尧一时愣住,满眼不可置信。
路诚轻拍了拍他的头,也不问本该在婚礼现场的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从他出现在这起一切就都没必要问了。
“对不起,我来太迟了。”边尧胡乱地在他衣服上蹭了蹭自己的眼泪,突然一把牵起他的手:“走!”
“去哪?”
“私奔!”
路诚心里莫名乐了一下,手在水桶里晃了一圈,然后往他脸上弹水珠:“蠢货。”
边尧乌黑水润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他,突然再次抱了上去:“对不起嘛……”
路诚于心不忍,把人的头从自己怀里费劲地扒拉出来,嘴上颇为嫌弃地开口:“看你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恶不恶心?”
边尧没多说,牵着他的手就走。路诚立马拎着桶,视线在他板正的腰身上看了看,高定的西装剪裁得体,衬得他人身姿挺拔,背影更添帅气。今天确实是一身结婚装扮,不知道新娘子美不美?他这么猜想着,却也把自己的心声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