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面兽心的男人才擦干净嘴角就立即变了一副脸色,语气无甚波澜地威吓道:“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顺从了我就会原谅你吗?我最讨厌你不专一的性子,你的朋友太多了。我要把那些人一个一个杀掉,这是对你的惩罚……为什么丧着脸,你难道更喜欢别人吗?”
“嗯?”我恍惚地摸了一把他的卷发,“你说什么?”
貌似我们并没有对上频道,我还沉浸在意想不到的柔情蜜意之中,苏丹就自言自语地继续下去了:“这不可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以前说过我很可爱的。为什么后来却三番五次拒绝我?我竟然难过了很多天,分明是你的错。”
苏丹越说越恼,在我不明所以的沉默中,他又靠了过来。这下我看懂了,慌忙推他,“还来啊?”
我有点儿累了。虽然知道苏丹大概率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但起初仍然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接下了第一颗火星。事实证明,燎原容易脱身难。
这副画面就像在做梦一样,若非亲眼所见我根本无法想象。苏丹面无表情地征战,胸链不住地摇晃,毫无章法地打在我的脸上。
左右躲闪不开,我被甩得烦了,抬手拨开它。没料到苏丹却一歪头,连着我的指尖和胸链一起叼住,舌尖略微分辨一下,勾走了链条咬在牙齿间。
我脑子一热,心沉甸甸下坠,血液向深处流淌。到最后整个人完全是发懵的状态。
待一切尘埃落定,苏丹乖乖地趴伏一会儿,不知道又闷声想了些什么,把自己惹急眼了。他抬起头,言之凿凿地申明:“哈沃西亚,我要处死你。”
“……好啊。”我缓了一会儿,神识逐渐收拢。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有些哭笑不得:“那你倒是先拔出来。”
“……”苏丹不再提这一茬了。
次日苏丹没有上朝,有许多天苏丹都不上朝,大臣们对此见怪不怪。
中午我终于睡醒,坐起来就见到苏丹面沉似水地坐在床头。
他好像刚遭遇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看起来怒不可遏,发觉我醒来,才换了一副轻松的口吻:“对了,哈沃西亚,分别这么久你大概都不了解我了。和你介绍一下,我最近在玩一个游戏。
“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会把你的朋友一个、一个拖去砍头——最后轮到你。
“君无戏言,所以,等我抽到一张杀戮卡就开始吧?”
又在发神经要人哄他了。我的脑筋还没转过弯来,不以为意地打了个哈欠,就见阉奴将一个小巧的木盒呈递到苏丹面前。
苏丹拿起盒子掂了掂,又故意端详了少许,流露出了如指掌的坏笑:“奇怪,我的盒子好像有什么变化?”
大事不好!我看清盒盖上似曾相识的菱形图案,登时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方寸大乱。
我甚至想到扑过去按住他打开盒盖的手,但无济于事。苏丹高声公布了结果:“这里有二十八张苏丹卡,分别是……一张石奢靡和二十七张金纵欲?”
嘶。这太叫人无地自容了。
“哈沃西亚,你有什么头绪吗? ”苏丹扣住我的腕骨,不许我抽走手臂,也不许我把脸埋进枕头里。
“你都知道了?”
“你伪装的样子很拙劣。而且,有什么事能在王城之内瞒住我?我是你们的苏丹。”苏丹的声音黏腻到心悸,笑意也咄咄逼人,“哈沃西亚,真是看不出来,原来你的心愿比我还要贪婪。”
“……你别过来。”
他手脚并用地爬到我面前。大事不好,真的大事不好。
“停下!达玛拉你这样做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哦不……”忏悔吧孩子忏悔吧好吗?别再钻研我了。
苏丹果真从善如流,停了一下,但那似乎只是为了专心致志地用言语顶撞我:“天打雷劈?哈,祭司枉顾教义用不用遭天打雷劈啊?有什么神罚降下来也该是他先顶着,放心做吧——”
“神官已经替我恕过罪了。”
这小子油盐不进。
彻底不做人的苏丹完全是个疯子,肚子里盛着倒不完的坏水,脑袋里装着说不得的东西。
他带我参观了他的王宫,那些新建成的、青金石的漂亮院落,悬空的花园与耸立的高塔。
参观的行程太过密集,昼夜不分,天地颠倒。苏丹有时会扯着我的大腿,带着些恶劣意味地悬在围栏边上,命令我看看崭新的宫殿与海塞姆时期相比如何、是否比它更辉煌气派。
他还经常停在最不该停的时刻,一遍又一遍,神经质地追问我:“海塞姆和你有没有这样做过?”
刚开始我还会如实回答,但可能是得到的肯定答案太多,争强好胜的苏丹非常不满。他又尝试了很多次,渐渐地灵感有些重复,我实在不堪其扰,就学会了撒谎。
可我说没有,他又不信。于是报复如疾风骤雨反扑。
苏丹,达玛拉。他是天生的毁灭者,是性瘾患者,性暴力狂,性虐待癖……任凭我拧他,用牙咬他,用脚蹬开他的头,他依然乐在其中,还兴高采烈地挨了两个耳光。
终于我忍无可忍,破口大骂:“做过做过我们什么都做过行了吧?要怪就怪你来得太晚了,早点投胎下辈子排队去吧!”
苏丹瞳孔骤缩,呼吸猛地一窒,方才怎么也摆脱不了的缠绕在怔愣中松开。我直接脱力滑了出去,体验了一把自由落体。万幸离地不高,只是崴到了脚腕。
造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苏丹毫无愧疚之意,最不可理喻的时候,他说他认真考虑过抱着我自尽。我当然是不信的,和苏丹聊天不能太较真,不然会倍感费解。
就比如这些天他也说过他爱我,我当即回答,我恨他。可苏丹却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