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心中疑惑更甚,刚要开口询问,沈绫却抢先一步截住他的话头:“陆兄,时候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啊?”陆明一愣,“你们不休息吗?那这房间…”
沈绫轻咳一声,声音低了几分:“陆兄,你自己住一间罢,我还有些事要同谢仙长商量。”
陆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瞥向谢凛,见后者神色淡淡,并无异议,只得道:“行吧,其实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沈绫半推半搡地把他推到房间门口,“陆兄不用管了,快去休息。”
陆明险些被他推了一个踉跄,还想回头再问,沈绫已经转身走向谢凛,两人一同上了另一侧的楼梯。
陆明站在原地,喃喃自语:“怪了,这两人怎么神神秘秘的?”
厢房内烛火摇曳,映得满室昏黄。
沈绫关上门,转身时险些撞上某人。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门板,抬眼便对上谢凛深邃的目光。
“躲什么?”
沈绫耳根一热,强作镇定道:“谁躲了?”
谢凛也不拆穿,解下外袍挂在一旁,随后走到榻边坐下,抬眸看他:“不是有事要商量?”
沈绫这才想起自己方才的借口,一时语塞,无语地看着他。
谢凛似是心情极好,那双一贯冷冽的眼睛此刻也含着笑意。
沈绫不由感叹,一个不爱笑的人笑起来,再配上这张脸,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陆明早早就在大堂等着,快到辰时,沈绫和谢凛二人才下楼。
“你们总算起了!”
沈绫神色如常,不动声色地拉了一下衣领,“走吧。”
陆明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与往日还有不同。
谢凛虽依旧神色淡淡,但眉宇间全然不见平日半分寒意,甚至偶尔会看向沈绫,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柔和。
沈绫不用说了,两人重归于好后,更是容光焕发,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
“你们...”陆明欲言又止。
沈绫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陆明摇摇头,“没什么。”心道大概是先前有什么误会,昨晚终于说开了。
哎,要说这年轻人啊,总是年轻气盛,一时就爱争个短长,倒也是有的。
谢凛牵过马匹,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沈绫紧随其后,上马时谢凛轻轻托了他一下,两人共乘一骑。
陆明跟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总觉得哪里隐隐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他索性不再多想,扬鞭追上二人。
几日后,青芜城到处都在传一个沸沸扬扬的消息:云裳阁串通邪修在衣袍中掺入血蚕丝,蓄意谋害修士,玄剑门门主亲自带人登门对质,人证物证俱全,云裳阁百口难辩。
消息一出,修真界群情激奋,不过半日,云裳阁的所有铺子就全都关了门。
更令人震惊的是,几日后,云裳阁阁主和管事高远山的尸体就在荒山中被人发现,死状凄惨,似是遭人灭口。
修真界再次哗然,但很快众人便将此事归咎于云裳阁“作恶多端,遭了报应”。
“少爷!少爷!你听说了吗?”
阿竹兴冲冲地跑来把这个消息告诉沈绫,他一想到云裳阁还买通死士,企图置自家少爷于死地,就恨的牙痒痒,不由骂道:“死的好,恶人有恶报!活该!”
金团在沈绫掌心蹭了蹭,这小家伙从沈绫回来后就更粘他了,生怕他再丢下自己。
沈绫摸了摸金团的背,默然片刻。
倒不是他对云裳阁的下场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只是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高远山两人的死也略有蹊跷。
但云裳阁的事收尾太干净了,死无对证,沈绫只得将心思重新放回到铺子上。
夕阳把天边染上一层橘红色的光晕,也将九张机的招牌映得熠熠生辉。
铺子里,沈绫正坐在柜台后,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眉头微蹙。
案几上堆满了单子,密密麻麻的字,看的人一个头两个大。
“这单子都快堆成山了,难怪玄剑门的人等不了。”他无奈地随手拿起一张,扫了一眼,又放下。
钱娘子和陈管事正好来铺子里对账,钱娘子端着茶盏从后堂走出来,见沈绫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道:“少东家,生意兴隆是好事,怎么反倒愁眉苦脸的?”
沈绫抬眸,“真这么下去,怕是交货期会越来越长,还是要想个办法。”
钱娘子将茶盏递给他,温声道:“那不如把大伙儿都叫来,一块儿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