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怕他生气,安妮都要再问一遍他是不是喜欢她了。
邵烨闻言,眼神闪烁了下,松开她,随后正正声道:“因为我绅士呗。你是我同桌,还是我好朋友,我自然不能让你吃这些没必要的苦。”
还好她没问,安妮笑了笑,“那做你的同桌兼好朋友,还挺幸福的。”
“那当然。”邵烨骄傲地摸摸鼻子,下意识应了句,待反应过来,整个人抚上她双肩,眼睛都亮了,“安妮,你刚刚承认我是你好朋友了?不对,你就是承认了!”
安妮被他晃得头晕,有些忍俊不禁,“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吗。”
“哪有!”邵烨控诉道,“你之前都不理人的。”
“……”
安妮今天来月经,可能是情绪起伏过大,这会儿隐隐作痛,她得回教室坐着了,“那以后我再这样你就提醒我,我会理你的。现在,我们回去吧。”
邵烨满意地哼了声,但依旧拉着她不让走,“那住在秘密花园的事——”
这个安妮真的做不到心安理得住别人家,她敷衍道,“我考虑考虑。”
邵烨一见她这副敷衍的样就知道她考虑的结果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自己搬走了,他把刚迈出一步的女孩拽过来正对着自己,“安妮,你在教室跟我说,你不喜欢被同情、被可怜,但其实你错了。我并不是在同情与可怜你。你坚韧又聪慧,什么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就算没有我的帮助,你一样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我帮你只是因为我把你当最好的同桌及好朋友,单纯地想帮帮你而已。”
这些都是邵烨自己观察发现的。安妮的桌面永远整整齐齐,笔记是清晰漂亮的,带给他的早餐也是擦干净边角后的可口美观,就连之前那个破破烂烂的群租房也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第一次见她被堵债,她利用假药巧妙化解,果敢又神秘,第二次被逼到绝路,她抱着赴死的决心,毅然决然撞向施恶之人,只为把对方也拉向地狱。
她跟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她不怕死,更不怕苦。但,他一点也看不得她吃苦。
至于最后一句,她信了便好。
安妮被他突然拽过来,身体不由得踉跄了下,被他双手扶住肩膀才稳住身体,不料她还没反应过来,邵烨弯腰平视她便是一顿突如其来的夸夸,她被夸过无数次,长得漂亮、身材好、成绩好、脾气好、性格乖巧、懂事等,什么样的夸奖她都听过,但唯独这次,她莫名脸红了。
安妮有些不知所措,“邵烨你……”
邵烨却没有放开她,继续说,“你之所以觉得我在同情你、可怜你,无非就是因为我知道了一些你不为人知的秘密。那这样,我也告诉你我的一个秘密,这样我们就扯平了,你或许就不会再有压力了。”
安妮想说不用的,哪有人这样交换秘密的,她之前是不得已才让他知道,可惜邵烨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也终于松开她,重新看向远处初升的太阳,“安妮,青青姐跟我说,你昨晚已经见过我妈妈了。”
安妮嗯了声,“我不小心看到了你妈妈的照片,她很美。”
“我跟你一样,也是通过照片认识她。”邵烨说。
安妮诧异地望向他。
邵烨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忧伤和自责,“她生我时难产,我是她用生命换来的。”
安妮想起自己的妈妈,眼眶湿润了,“你妈妈一定很爱你。”
“嗯。”邵烨笑了下,侧头看她,“但这不是我要跟你说的秘密。”
安妮回看他,安静等着。邵烨又笑了下,说,“我是个私生子。”
安妮惊讶不已,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电影情节,什么美貌女星给达官贵人当三,私生子回来抢夺家产等,然而最让她惊讶的是,邵烨居然用这么平静的语气把这么一件隐私至极的事就这么告诉她了。
安妮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邵烨在她耳旁打了个响指,笑着说,“你可别想多了,我妈妈是我爸的初恋女友,他这一辈子只有这个女人,他们就是没有结婚而已。还有,我爸爸和爷爷都很爱我,我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安妮暗自松了口气,“你干嘛告诉我这种事。”
私生子,这种隐私程度堪比她家那件事,安妮自觉说不出口。
“确实很难以启齿。这件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邵烨嗤笑了声,“或者说有些人知道也不敢说。”
北临政界曾有过一条隐秘传闻,那传闻称邵广明市长隐婚生子,妻子还是外国人,为了证实这个消息记者们踊跃前往查探,最后却发现两人并没有结婚,接下来,就有人怀疑邵市长出轨小三,还挖出帕伊美尔这位国际钢琴师的遗像以及刚刚出生几个月的邵烨模糊照。
事件的热度没来得及扩散,拿到照片的邵市长震怒,一连封锁当时报道的所有媒体,最后连邵烨的爷爷,也就是陆军上将、时任西部战区司令员的邵建明都惊动了,连夜赶了回来。
邵家立时公证了邵烨的独生子身份。所以,邵烨虽然是私生子,却也是邵家公认的独生子。
往后,便没有人再记得邵烨私生子的身份,只知道他是出生在罗马的邵家独生子。或者,还有些人记得那些零碎的传闻和照片,但也都不敢提了。
至此,邵烨私生子的身份成了北临政军界一道闭口不言的禁忌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