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太深、太久,让她彻底昏了头。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环上了他的脖颈,也没察觉他颈侧那枚刺眼的红痕究竟从何而来。
她伏在他怀里,急促地喘息着,理智一点点回笼。
他的手掌轻抚着她的背,即使隔着衣料,她仍能感受到那份灼热。
“佳,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艾托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拂过肌肤,惹得人心痒。
她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样答——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有答案。
这究竟是什么?
是婚姻失败、家庭破裂之后,对年轻□□的本能渴望?
还是对那个可怜兮兮的拉玛西亚小男孩多年累积的怜惜与爱护?
那他呢?他又是怎么想的?
一个年轻、英俊、富有的男人,为什么偏偏对她钟情?
齐清佳缓缓从他怀里退开,直视着他。
“说实话,我没怎么想。”她微微一笑,语气淡得近乎冷漠,“只是觉得你的吻技确实不错。如果你有兴趣,我们可以做FWB。”
艾托怔住了,眸色一点点暗下去,神情从错愕变为失望,最后隐约带上了几分怒意。
“手术的事还是要和教练组、医疗组一起评估,不要太冲动。”她最后抛下一句,转身走出车库,没再回头。
艾托望着她的背影。
他似乎总是这样望着她的背影,多年前在她的婚礼上如此,现如今依旧如此。
*
齐清佳漫无目的地走在塞缇亚的街头。
黄昏为整座城市涂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广场上依旧人声鼎沸。
在喧嚣的广场一角,一个留着红色短发的亚裔女孩坐在石阶上,怀里抱着一把木吉他,低声弹唱着。
她的声音温柔清澈,像是塞缇亚港口的海风,拂过一排排悬铃木的枝叶。
En otra vida nos casamos y viajamos por el mundo
(在另一段人生里,我们会结婚,会一起环游世界)
Nos mudamos a un pisito en el Segundo
(会在第二天搬进一间小小的公寓)
Y mis padres son amigos de los tuyos
(我们的父母也会是朋友)
Nuestros hijos heredaron mi paciencia y tu sonrisa
(我们的孩子会继承我的耐心和你的笑容)
Caminamos y leemos poesía
(我们一边散步一边读诗)
Mierda, que nos fue genial en otra vida
(天呐,在另一个人生里我们一定很幸福)
En esta no, no sé por qué no se nos dio
(可惜在这辈子,我们终究没能走到一起)
Tal vez un capricho de Dios
(也许是上帝的一场恶作剧)
O el coraje que siempre faltó a los dos
(也可能是我们都缺乏足够的勇气)
她放慢脚步,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歌唱的女孩。
脑海中,一些久远的、原本早已泛黄的记忆,就这样清晰起来。
那个刚拿到驾照,就迫不及待想带她兜风的男孩;
那个明明法语和她一样糟糕,却还在她忙不过来时硬着头皮帮她翻译的男孩;
那个每次球队远征前,总会悄悄把晕车药塞进她包里的男孩;
那个总爱笑着对她说“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联络官”的男孩——
那个不声不响、温柔固执,在漫长岁月里一直陪着她走到今天的男孩。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视线落在不远处那个弹唱的女孩身上,却仿佛穿透了时空,看见那个坐在球场边冲她傻笑的男孩。
眼前光影变幻,周围的嘈杂声似乎都远去,唯有那旋律清晰地缠绕在耳畔:
Pero yo aquí te esperaré
(但我会在这里等着你)
Si cambias de opinion
(如果你改变了心意)
No es tarde pa’ Volver
(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A estar juntos tú y yo
(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她意识到,在无数被她忽略的时间缝隙里,有些感情早已悄然生根发芽。
她缓缓低下头,睫毛轻颤,眼底闪过一点晃动的光。
*
从塞缇亚乘大巴前往马德里大约需要四个小时。
齐清佳上车后径直走向最后一排,在凯尔旁边的座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