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枋盯准某个人,尾随其后迅速占据他隔壁的厕所隔间。
苏枋一长一短敲响隔板,然后歉意地询问:“兄弟,有纸吗?借我点。”
隔壁瞬间没了动静,过了一分钟才从缝隙扔过来几张软纸,速度快到连对方的手都没瞧见。
苏枋失笑,就这么洁癖吗?
隔壁的是高栩文,对方应该从苏枋的声音认出来是他了。
一开始苏枋在小吃街上瞥见的熟人就是高栩文——一脸嫌弃地和几个富家子弟觥筹,幸亏那群喝蒙的人没注意,要不然高栩文谋划的计划准失败。
苏枋掏出私藏的炭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扔回隔壁。
……
十分钟之后,苏枋带着两个监视器回来了。
远远望见他的“薛缃”时略显诧异,但转瞬便展露笑颜,一个箭步上前,抱住苏枋一顿蹂躏。
苏枋接着买买买,吃一点点东西随后不停喝水,约莫一刻钟后又去了洗手间。
显然吃坏了肚子,苏枋每隔十来分钟就要跑一趟厕所,而“薛缃”始终在小吃摊前耐心等候。
他来来回回又去了几次,每次如厕归来,他都自觉地回到“薛缃”身旁,这般反复数次后,成功让对方渐渐放下了戒心。
苏枋第N次来到厕所时,里面已经排起了长队。
他的目光扫过正中央那扇小窗,随后不动声色地走进最里侧的隔间。
刚锁上门,隔壁便传来三长一短的叩击声。
他迅速脱下身上的灰色外套,从隔板下方塞了过去,片刻后,隔壁递回一件崭新的外套。
小吃街的公厕人来人往,嘈杂的脚步声和冲水声此起彼伏,没人注意到这个隐秘的交易。
五分钟后,“苏枋”推开小窗,敏捷地翻了出去。
一个正在解手的路人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失声喊道:“有人跳窗!”
门口的看守闻声立刻冲了进来。
那人瞪大眼睛指着窗口惊呼:“有个穿灰衣服的从那儿翻出去了!”
熟悉的颜色让金瞳异能者眼皮一跳,锐利的目光扫了窗户一眼,又审视着报信者确认真伪。
他朝同伴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翻窗追了出去。
他自己则挨个打开隔间门,同时拨通电话。遇到锁着的门就直接暴力破开,惹来阵阵怒骂。
小便池旁的人们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便继续各忙各的,对这场骚动漠不关心。
靠近门口的三四个男人慢条斯理地拉好拉链,在众多粗犷的叫骂声中悠然离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金瞳异能者搜寻的视线扫过离去的人,视线掠过几个走得东倒西歪的醉汉后便移向他处。
“主人,人跑了……对,厕所隔间搜查过了……午去追了……”
断断续续的通话声透过半墙传来。苏枋站在洗手台前,慢条斯理地冲洗着双手,水声掩盖了他嘴角的笑意。
他抬手关上水龙头,随意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镜中映出一张经过精心修饰的惨白面容,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身上的衣服也已焕然一新。
时间差不多了,苏枋压下帽子,走了出去。
苏枋找了一个隐蔽处躲好,点开腕表,有几条信息。
打开最新的信息,是高栩文发过来的——
[别回异能局。]
许是怕这句话比较生硬,下面又发来简洁的解释。
[刚刚路过听见的,守株待兔。]
苏枋唇角微扬,眼底浮现一丝暖意——这别扭的关心方式还真是某人的风格。
剩下的两条消息来自鹿棕:第一条简明扼要地回复了他凌晨询问的战况,发送时间是清晨五点。
第二条则是久未收到回复后发来的焦急询问,时间显示是上午九点多。
显然是在百忙中抽空发的消息,之后便再无音讯。
苏枋神色一凛,快速给鹿棕回了条讯息,随后点开薛缃的聊天界面,指尖悬在半空迟疑数秒,最终关闭了腕表投影。
他抬眼望向精英区那堵高耸的隔离墙,目光渐沉。
他要去战争前线。
薛缃肯定还在精英区异能局,但有人想瓮中捉鳖,他不能送。
苏枋离开小吃街,隐于密集的人群。
……
血人蜷缩在地上不住战栗,浑身血污模糊了面容,只能从染血的布料残片勉强辨认出原本的白色衣物。
“求……求您饶命!”
“薛缃”抓着对方的头发提起,几秒后嫌恶地甩开,银灰眸瞥向一旁捧着灰外套待命的午。
“啧,人呢?”
卯立即恭敬地递上湿手帕,“薛缃”慵懒地接过,指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同时听着午的解释。
午将头埋得更低,双手高举那件灰色外套:“属下失职,苏少爷从一开始就掉包了。”
卯抬眼瞥见阴晴不定的主子,紧走几步,巧妙挡在一脸耿直的午面前,语气平静地替他解释。
“据此人交代,午一开始追的就不是苏少爷,他披着苏少爷的外套引诱追踪人员,估计苏少爷是以此争取逃跑时间。他只是一个贪财的路人,其他的事一问不知。”
“薛缃”重重一巴掌打过去,睨着已经跪下的两人,语气阴冷:“我让你说话了吗?”
卯弓背低头,左边脸印着红肿的五指,火辣辣的痛感刺激感官,他不敢动作,冷静回答:“回主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