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一周下来，她与他说过的话，比过去两年总和还要多。

她也开始对他微笑，尽管依旧会避开视线。

女孩其他学科的过分优秀，让教导她两年多的老师也十分看重、关心她。

不免担心她苦手的国语。

因此，柳莲二被嘱咐，让他有空指点一下女孩的功课，也是水到渠成的结果。

放学时分，当天没有部活。

女孩与他并肩走出教师办公室。

“……柳君。”

一路沉默，快到教室时，青叶由希终于开口。

低垂着眼睫，掩饰内心里的不好意思，她轻声请求：“你的试卷……能借我看一下吗？”

柳莲二握着书的手微微收紧，语气平静：“可以。”

女孩闻言抬眸，对他露出浅浅的笑涡。

因为很感激，这一次，她没再回避目光。

雾色轻漪的眼眸，仿佛初冬晨光里的芦之湖。

“由希。”

“……唔。”

“睁开眼睛，看着我好吗？”

从前想象不出来的强烈的快乐，让青叶由希羞耻得紧闭双眼。

不敢直视上方，近在咫尺的青年脸庞。

青年温柔而执拗地轻唤她的名字。

用着她无法抗拒的口吻——

“由希，可不可以看着我？”

青叶由希强忍着让她想尖叫的感觉，缓缓睁开眼眸。

迷离的眸光摇摇曳曳地落入褐色的秋池。

心头的惊慌失措，在对视的瞬间，得以稍稍缓解。

青叶由希怔怔注视着柳莲二同样睁开的眼睛……

欣喜与莫名的感动，渐渐弥漫着整个胸腔。

“由希。”

“嗯。”

“看着我好不好？”

“……好。”

柳莲二一直在看着她。

清清冷冷的目光，专注地只有她一个人。

所以……

她也应当回应，同样注视着他。

哪怕、哪怕很多时候，激烈的感觉让她很想逃避。

最终没有逃避。

四目对视。

眼神纠缠。

全程注视着彼此。

比起前些天滚烫的夜晚，今晚柳莲二的动作更是极尽温柔。

除却一开始难以避免的疼痛……

完全考虑女孩的感受。

恋恋不舍，然而不会过度贪婪。

青叶由希疲惫地睡着了。

第二天准时在6点清醒过来。

有点点奇怪，但并无明显的不适。

褐发青年披着浴衣，侧着身体，右手是几分随性地支在脸侧。

左手慢条斯理地替女孩梳理着头发。

“今天没有课，要多睡一会儿吗？”

听到柳莲二的声音，青叶由希想起昨晚的种种，藏在被窝里的脚趾不自觉蜷缩。

然后。

抬眸看到青年半睁的眼睛，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有些怔忡。

“怎么了，由希？”青年总是过分担心，语带隐忧，“不舒服吗？”

“没……”

青叶由希咬了下唇，冲她喜欢的人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我想起床了。”

“啊。”

柳莲二坐正，伸手就要抱起女孩。

“别！”

青叶由希害臊到不行：“我自己来。”

隐含请求的口吻，让青年没法拒绝。

“好。”

顿了顿，他问：“早餐想吃什么？”

“都可以……”青叶由希想想，补充说明，“可以来些甜食吗？”

柳莲二不假思索：“可以。”

·

直到褐发青年的背影消失。

卧室的门被小心合严。

青叶由希才红着脸抱被坐起身。

昨夜太累，就……直接这么睡了。

胡乱抓起柳莲二的浴衣，飞快套到身上，不再凉飕飕的，多了一份安全感。

再到卫生间洗漱。

穿好今天的里外衣服。

打理整齐长发，简单用发夹盘起。

神清气爽。

……忽略那一丢丢不适。

青叶由希回到柳莲二的房间。

怔了怔。

就这么一会儿，凌乱的床铺已被整理妥当。

柳君……

真的高效率！

青叶由希偷偷笑。

便要出门寻找对方，路过书桌，脚步不由一顿。

淡蓝色的信封，非常熟悉。

柳莲二写俳句赠与她，都用类似的信封。

青叶由希脑海飘过一个猜测。

没多想，拿起信封拆开……手上动作又停顿。

猛地想起上一回，柳莲二当面创作的和歌……不，不会吧？

女孩脸颊腾地烧起来。

热到不行。

要是，要是柳君又写奇奇怪怪的诗句，她一定不要再搭理他……至少三个小时！

怀着忐忑和些许期待，青叶由希终于拆开信封。

抽出平整的和纸。

果然是俳句，写给她的。

没有让人羞耻的奇怪隐喻。

只有纯粹的赞美。

“雪椿……”

青叶由希喃喃。

一种山茶……被柳莲二拿来指代她。

具体是什么山茶，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搜索——

姬白雪。

花语是“无暇的美”。

青叶由希不自在地抚弄耳边的头发。

唇边难以自控，扬起一个甜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