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完一步也没迟疑地踏进府,绕到到房中处理今日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奏折。
一开门就听见早有人在浴室里准备热水,哗啦水声不断,帘幕内崩腾烟气更是将人影遮得模糊不清。
孟元在心中琢磨事,地板上的步伐都要比平常轻声许多。
赵其添禁足,司徒林胤也在打探江涅,明日如果还没有她构敌的证据那后天只好办一场平平无奇的宴会了。
她撩起浴室帘幕,里面只有一个背对着自己在往浴桶旁摆放皂角香露的侍从。
“新来的?刘管事没跟你说本宫不用香露么。”
那侍从动作一滞,缓缓旋过身子朝她弯腰行礼,确实是个生面孔。
水雾中,孟元注意到她后颈有一处显眼的红色印记。
“砰!”
空木桶被她没有任何预兆地抽起摔向那侍从。
霎那间那人猛地转身,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从袖中滑出,直直地朝孟元咽喉刺去。
是刺客!
她脚步带动周身巧妙避过,那抹利刃扑了个空,孟元顺势抓住对方手腕借力一拧。
“呃!”
刺客吃痛却仍未松手,反而顺势用手肘狠狠撞向她胸口。
随着“咚”一声闷响,孟元后退撞上面盆架,架子上铜镜被震落摔成四分五裂的尖锐碎片,连她的后背也阵阵发麻。
水汽中两人呼吸交错。
“谁派你来的?”空气中传出不合时宜的质问。
孟元直视刺客那双鹰隼般锐利目光,对她的意料之中的沉默也坦然于心。
只见那刺客手中匕首换了方向,大踏步飞身朝她抬手刺来,孟元身无武器自知无法躲避只好空手接下这一刃。
她双手死死抵住刺客手腕,匕首再次逼近,只觉刀尖离自己眼球不过寸许。
“殿下好身手。”
刺客嗓音与她的样貌完全不符,拮据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一般。
“可惜,你今日必死无疑。”
孟元在刀刃压近瞬间曲起膝盖,腾出力道踹向对方腰腹。
“呃!”
刺客被她狠狠掼向砖墙,匕首也因此震掉在地,她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孟元顺势抓起地上木勺劈在刺客脑袋上。
但显然这招对刺客没什么用处,头上留下一道鲜血她却狞笑起来,目光死死钉在孟元脸上的同时张开口咬住她的手腕。
孟元立马扯起刺客后颈猛猛撞在浴桶上。
咬牙骂道。“真疼,属狗的?”
她借力翻身压在对方身上,在窒息的挣扎中,听着对方喉间发出濒死的气泡音。
这时刺客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突然暴起发力,脖颈青筋如树根盘错交结,她的手指深深掐进孟元后腰,借着腰部的力量猛然翻身,将孟元重重推向散落一地的铜镜碎片。
刺客跨坐在她腰上双手扣压在孟元咽喉上。
“殿下的骨头才是真硬。”刺客喘着粗气,血和汗混在一起滴在孟元脸上。
“可惜,就要断了。”
孟元视野开始出现黑斑,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耳边嗡嗡作响。
在快要失去知觉时,求生本能让她爆发出最后的力气。
“噗嗤!”
锋利的铜镜碎片精准刺入刺客左眼,温热的液体喷溅在孟元脸上。
“啊!”
刺客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松开扣在她喉咙双手,不可置信地捂向空洞的眼眶。
孟元趁机滚到一旁大口呼吸着空气,逐渐恢复的视野中闪过一道银光,她扭头看去。
是那匕首。
只见刺客突然转身,完好的右眼布满了血丝,没有任何章法地怒吼着朝她扑来。
眼中她越来越近,孟元全身肌肉被调动起来,上半身微微前倾蓄力,双眼因失氧也泛着红。
“噗嗤...”
匕首被孟元直直刺进刺客心口,她瞳孔瞬间扩大,迈步的动作戛然而止又渐渐失了力气。
孟元将她向后推去,那刺客也像截被砍断的树般轰然倒地。
“呼呼...”
孟元骤然脱力只好一屁股坐在地上,颤抖的手指探向刺客颈侧。
没有脉搏。
她喘着重重的呼吸,这才发现自己的里衣早已被汗血浸透紧贴在身上。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
“殿下!出什么事了?”
是阿银。
孟元抹了把脸上的脏污,她看向地上安静的尸体。
刺客的衣领在搏斗歪斜,露出后颈一抹自己足够熟悉的鲜红刺青。
“没事。”
她撑着浴桶站起来,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
“叫刘管事和乌罗过来。”
孟元又继续补充道:“再准备新的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