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呢,”萧临烨揽着他,故意又带了几分怒气,颔首看向那罗铎:“朕还未说什么,这位罗大人就抢先定了自己的罪,可朕要他自己说该怎么罚,他却又不说了。”
“如此——不若就让太傅来说说,该怎么治他的罪吧。”
裴兰卿最是明白萧临烨的心思,知道萧临烨此刻也只是想要对罗铎小惩大诫,于是就顺着他的话,摇头叹道:“罗大人当真是糊涂。”
“此事皆因当差不仔细而起,若是要罚的话,还要从这仔细上下手——依臣的意思,就罚罗大人去那昭疆边界,风吹日晒得做个勘察军情的小使,日夜仔细那昭疆的异动,随时向陛下传信汇报。”
这话虽然听上去,是将他狠狠贬谪了,勘察军情更是苦差事,可罗铎却深知,萧临烨如今已经起了跟昭疆动兵的心思,且裴兰卿又给了他直接呈送消息的权力。
如此非但不是降罚,而是在给他机会,给他立下更大功劳的机会。
罗铎立刻感激得连连叩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行了,就按太傅说的做吧。”萧临烨十分满意裴兰卿的安排,嘴角压着笑意,握了握裴兰卿的手。
可就在这时,那罗铎忽然又出声:“陛下,臣还有一要事须禀。”
“还有事?”萧临烨听到他的话,起先也并未放在心上,就随口说道:“什么要事,你说来听听吧。”
“回陛下,臣所要奏的是八年前皇城行刺的暴徒王纳颖的事。”
此言乍出,萧临烨与裴兰卿都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萧临烨的神情更是严肃,当年裴兰卿难产都是被此人所害。这些年来,他从未放弃追查此人,没想到竟会在此时查出端倪。
“你说。”
“是!”罗铎深知这也是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立刻将最近查到的事情说了出来:“此事原本一直无所收获,但月前陛下查了渡州之事后,有不少昭疆人偷偷途径弈城想要逃回昭疆。”
罗铎派人严防死守,抓获了不少昭疆人,其中甚至还包括一名昭疆大将。经过严刑拷打后,意外问出了当年的事。
“那王纳颖的身份也是假的,他其实是昭疆王的义子刀布各!”
“竟还有此事,”萧临烨虽然早有所猜测,但此刻听到王纳颖是昭疆王义子,也颇为惊讶:“那倒也怪了,先帝朝时,朕虽也征过昭疆,可若他真因此对朕有深仇大恨,为何偏要等到朕登基后才下手?”
“回陛下的话——此人行刺并非是为当年陛下征昭疆之事。”说到这里,罗铎也有些面露难色,看了眼旁边的裴兰卿后才说道:“此人是想要为废帝报仇。”
“萧德宣?”时隔多年,萧临烨听到那废帝的称号,仍是忍不住冷笑。裴兰卿见状,伸手安抚地按在他的胸膛上,惹得萧临烨将人搂得更紧。
“此事又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
“陛下当年奉先帝之命征昭疆后,朝中派了还是太子的废帝去议和。”罗铎的语气越发小心翼翼,说起当年的旧事。
“是了,朕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一层缘故。”萧临烨很快回忆起来,当年他能征善战,但奉明帝却只是把他当作平乱的刀。仗打完了,功绩却不算在他的身上,反而是派了萧德宣前去降旨议和,这功劳自然也就成了他的。
“你的意思是,刀布各就是那时候跟萧德宣搭上的关系?”
“正是。”罗铎斟酌着言语,将当年的事一一说明:“陛下也知,当年废帝为了能揽下平乱的功劳,无所不用其极。”
“再加上他本就有一张好面容,所以就将那刀布各骗得神魂颠倒,为他送来了不少昭疆王室的消息。”
“两方议和后,废帝临走前还承诺,登上帝位后就派人来接他。”
萧临烨听到这里,忍不住嘲讽地笑了:“这倒是难为萧德宣一个天阉之人,竟肯如此虚与委蛇。”
后面的事就不用说了,萧德宣根本没想来接刀布各,可刀布各一片痴心在等他。若是再多过几年,他怕是就能反应过来自己被骗的事,可偏偏没过多久,思念正浓时,那萧德宣就被萧临烨杀了。
刀布各自然把仇恨全都记到了萧临烨的身上,他想要来大齐,又暗暗跟平王搭上了线,平王更乐得看他去行刺,这才有了琼林宴之事。
“刀布各虽然不是昭疆王的亲子,但也是被他从小养大的,感情深厚。再加上昭疆王后来得知事情的原委后,将一切都归咎到大齐人身上,认为时大齐故意羞辱戏弄他们昭疆人,所以才誓要攻打大齐,洗刷此耻辱。”
萧临烨听罢连连摇头,他让罗铎退下,然后故意装出委屈的口气,环着裴兰卿的腰身,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萧德宣那畜生,自己欠下的桃花债,竟要我来为他收尾。”
“太傅,此事我可是好生冤枉。”
“是,那刀布各的事确实不怪烨儿,是你被废帝平白牵连了。”裴兰卿忍着笑意,转头在萧临烨的脸侧亲吻着。
萧临烨更是得寸进尺,抱着裴兰卿不放,原本拢在他腹间的双手,也缓缓地探向更为柔软的地方:“不止呢,当年我出生入死挣下的功劳,也被那畜生占了……烨儿心里委屈,太傅可要好好安慰我才是。”
裴兰卿孕中身子敏感,又本能地亲近着萧临烨的触碰,这会已然酥软了身子,倒在他的怀里,勉力伸着手环住萧临烨的脖颈:“烨儿……你真是……唔……”
萧临烨的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将裴兰卿横抱起来,便向着内室的软榻而去:“这几日舟车劳顿,什么都是匆匆而过,想来太傅也没有满足的,对不对?”
“太傅好好安慰我,我也好好补养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