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面影与眼前所见重叠,平静冷淡的声音入耳。
“临渊,流清商,衡岐仙君,玄天赐……怎么还有珩衍的事,你与他又是何时……”
晏七剑稳稳地抱着从树上摔落的她,见她犹在梦中,神智未清醒,只是睁着眼睛,又冷冷道:“怎么,我耽误你与梦中人相会了?”
她立刻翻身跃下,退后了两步,张惶道:“没有,你听岔了。我跟他……不熟。”
看他依旧面无血色,问:“你不是卧床休息吗,怎么跑出来了?”
晏七剑:“我非有意出来寻你,只是横竖躺着无事,隐约记得地脉裂隙就在这株大梨木附近,故来查探。谁料才至,便被你当头砸中。”
清九:“叽里咕噜解释一堆,是特意猫在一边来看我相亲失败的笑话吧?”
晏七剑:“我生性就不爱笑。”
感知到天边并无灵气靠近,师侄哥定是爽约了,清九拢了拢单薄的红衣,扭头就走:“你慢慢找吧。”
晏七剑握住她的手臂:“探地脉需得浮空,我手中无剑,又封了周身大穴,如今灵力微弱,不能没有你,的帮助。”
相亲被放了鸽子,清九心情本就烦躁,偏又被他撞见,嘟囔了两声事真多,解下腕间铃铛化作唢呐,又在哨口塞上一团棉花,跨上:“上来吧。”
“为何要塞此物?”
清九有些疲乏不想多解释,取了棉花,脱手任唢呐飞出。唢呐自在逡巡两周,空气穿过哨口,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断断续续的响屁。
“明白了吗?”
她载着晏七剑浮空。
暮色里盘踞整个山头的大梨木在视野中渐渐缩小,渺万里层云去。
夜风潮湿,晏七剑安安稳稳地坐在她身后,手规矩地摆在身体两侧。自从在秘境中受了一掌,他似乎,能感知到更多情绪了,闷在胸膛的那一团痛感迫使他在静默无言中先张了口。
“你一身红衣,坐在梨树上,很显眼,也很……”
清九:“找你的地脉。”
“这么显眼,是在等谁吗。”
清九:“话这么多,吃了冷风要窜的。”
“你这几日……留宿在哪里的?”
素来寡言的人冒出一堆不着四六的废话,清九忽然咂摸出来点儿味道。扶着唢呐慢悠悠回首,邪恶一笑:“你知道的,合欢宗最不缺的就是床。”
成功噎回了他所有的话。
清九又爽了,心情甚好。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清了清嗓子,认真回他:“我约好了和百里叔家的师侄相亲,结果你也看到了,被放了鸽子,我可能在桃花运上真的很走背字。”
晏七剑:“真是不幸啊。”
清九瞪他一眼。
晏七剑:“他不幸。”
“就是,”清九将他的手环在自己腰间,“好好找你的地脉。手抱紧点,当心摔下去了,这是你自己的身体,别嫌弃。”
高山连绵,郁郁葱葱的墨色深林灵气盎然。
清九指着足下一座座山介绍着:“这一座是神女峰,属于合欢宗。过了那条河,前面都是药仙阁的地界,还有左边那片深谷,就是衡岐仙君隐居的忘忧谷了……”
她忽然回过头饶有兴致地问他:“诶……晏道友,你说我搞不定的那些前任们,如今也都单着,不曾与他人结为道侣,连花边绯闻也未有一星半点,是不是因为他们不举啊?”
晏七剑呛了一口:“风有点儿大。”
她又双手捧着脸,自己嘀嘀咕咕的:“你倒是举,不过你这无情道心太过稳固。等我们从魔域回来,分开了,你也不会和别人有什么关系。算啦,就当是我又失败了一回,只能托托关系继续相亲了。”
她说这话时,明明扬着唇角笑,脸颊也鼓鼓的,望向夜幕的眼睛里却满是怅惘。
他的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艰涩地将话挤出了口:“在换回来之前,我可以和你相亲,演习……提高你以后的成功率。”
清九睁大眼睛,嘟起嘴看他:“我和你相亲,我怎么跟你相亲,咱们都这么熟了,这算什么。”
晏七剑:“这有何难,我们相亲最后不成功,不就得了?”
清九探出身子,笑嘻嘻地追着他的目光:“你不想成,你真的不想?”
晏七剑别过头。
一折腾他,清九就来了兴致,转过身,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清清嗓子:“好,现在演习开始。你先来。”
“你好,我是霄云剑宗的弟子,名晏七剑,师尊是道吾真君,你呢。”
“鸟,我叫清九,看看元阳。”
晏七剑:……
晏七剑:“元阳还是太过唐突了。”
清九:“我相亲就是为了找元阳的,你不给我看看,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呢?”
晏七剑:“真的有。”
清九:“我不信。”
晏七剑拧紧眉头:“你知道……我有。”
清九一脸无赖:“不要诽谤我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人家可是纯情无辜小女生,黄花大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