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瞬间浸湿方弋江的整个后背,但他心里还在抱有最后一点侥幸心理。
不,先别急,或许应念岭只是起夜,方弋江勉强维持住摇摇欲坠的理智,顾不得自己只穿着里衣,三两步跑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院子,和空中不远处一道泛着银色的神圣的裂缝。
方弋江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应念岭就在那里。
“阿岭!”他边喊边不停地急冲向那边,可惜此刻他想留住的人已经踏入了另一个时空。漆黑的夜,整个山头只回荡着方弋江崩溃的声音。
以人类的速度当然不可能赶上,裂缝一点点在他眼前合上。
方弋江瞠目欲裂,却无可奈何。巨大的恐慌感席卷了他对眼前世界的全部感官。失去了唯一的目标后刚刚因剧烈运动而透支的身体疲惫感后知后觉地上涌,他终于力竭地跪倒在地上。
“砰”方弋江恶狠狠地握拳砸地,泪水早已沾了满脸。
他早该想到的,应念岭怎么可能是什么普通人。明明应念岭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刻意掩饰过,可他就如此迟钝、没有任何准备地迎来了分别。
是他太蠢了……
“咦?”就在此时,只有方弋江一个人的山头传出了不属于他的第二道声音,其中充满了疑惑和难以置信。
世界法则在消散之前,发现怎么又闯来了一个功德满身、金光闪闪的人。
虽说和刚刚那位比起来,这些光芒如萤火比之皓月。但和常人相比也已经是千万里挑一、举世罕见的程度。
“谁?!”方弋江不复从前君子模样,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刚体验完一次肝肠寸断的感受,他的状态也肉眼可见的差。通红的眼配上惨白的脸,四处环顾地厉声道。
面对自己前途无量的“亲生孩子”,世界法则给了他几分耐心,回应道:“吾乃法则。”
方弋江几乎一秒就确定祂和应念岭的消失脱不了干系。在亲自看到那条神秘的裂缝,以及清晰地认识到应念岭的不同后,他已经完全能接受世界上存在的任何虚无缥缈的生物。所以此刻才能勉强冷静地询问祂:“你把他带去哪儿了?”
“他想回到你的过去。”
方弋江几乎一秒就反应过来,应念岭是为了回去帮自己避开那起祸事。这使他鼻子止不住地泛酸。
“那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他?”方弋江声音嘶哑地问道。
法则沉默了。办法嘛确实也有,只是……
和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谈判,他没有任何筹码和胜算,唯有赌一把刚才祂似乎对自己不算冷漠的态度。所以方弋江只能尽量表现出一副对祂虔诚的模样,朝着虚空嘭地一声笔直跪下,“求求您,告诉我。”
虚空中,无形的法则似乎叹了口气。
“你若是愿意,吾可立刻将你关于他的记忆消除,你本是身负功德之人,只需再经几世轮回,即可生生世世命途坦荡顺畅。这是无数人求之不得的东西。”
“我不愿。”方弋江咬着牙说道,生怕这个鬼东西违背自己的意愿,但即便消除了他对应念岭的记忆,他也有自信自己绝对迟早会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