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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危局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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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风裹挟着几缕凉意,轻柔却又不容拒绝地挤过窗棂,将宣纸上未干的墨迹洇出丝丝细纹。白珊珊握着狼毫的指尖微微发颤,案头摊开的《祭天仪轨》草案上,“玄龟衔符”四字的墨色还泛着湿润的光泽,便被楚天佑突然覆上来的手稳稳按住。

“又在偷工减料。”楚天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龙涎香混着松烟墨的气息将她层层笼罩。青玉扳指轻轻叩击案几的声响,惊得她睫毛轻颤,“昨儿还信誓旦旦要亲手誊写仪轨,如今倒对着'玄龟'二字发起呆来。”话音未落,修长的指尖已轻巧地挑起她垂落的发丝,在烛火摇曳间绕出一圈暖金色的光晕。

白珊珊佯装嗔怒地抽回手:“都怪天佑哥,非要把书房烘得这般燥热,笔墨都要化在宣纸上了。”可当金丝暗纹的龙袍不经意擦过她绣着并蒂莲的裙裾,她又不由自主地往那熟悉的温度里靠了靠。楚天佑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鬓边的珍珠步摇,那节奏像极了儿时母亲轻拍入睡的歌谣。

暖炉里的炭块突然爆开细小的火星,白珊珊望着跳跃的火苗,白日朱雀大街上的喧嚣骤然涌入脑海。说书人惊堂木的脆响、书生们激昂的控诉、还有那个鬼鬼祟祟的灰袍人腰间晃动的玉佩,都如淬毒的银针,一下下扎在她本就紧绷的神经上。

“在想什么?”楚天佑敏锐地察觉到怀中的僵硬,扳过她肩膀时,指腹擦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烛火明明灭灭,将他眼底的关切映得忽明忽暗,“自午后回来便这般魂不守舍,莫不是和五味又闯了什么祸?”

白珊珊望着他眉间那抹化不开的担忧,喉间突然泛起酸涩。她想起三日前深夜,自己悄悄来到御书房,看到他枕着奏章小憩的模样,发间不知何时沾了片墨渍,连宫人送来的醒神茶凉透了都未曾察觉。那些藏在心底的忧虑再也压抑不住,她轻声将白日见闻和盘托出。

随着她的叙述,楚天佑的脸色愈发凝重。当“掏空国库”“沉迷逸乐”等荒谬指控从她口中说出时,他猛地起身,案上的茶盏应声翻倒。青瓷碎裂的脆响惊飞了梁间栖息的雀鸟,也震碎了书房里原本温馨的氛围。白珊珊看着他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那身象征至高权力的龙袍此刻却显得如此单薄。

楚天佑望着满地狼藉,忽觉寒意从玉阶漫上龙袍。金銮殿上群臣高呼万岁的声浪犹在耳畔,此刻却化作市井间的声声诘问。“”这九重宫阙还未曾批过的政令,传到百姓耳中竟成了这般模样!”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龙纹玉带硌得肋骨生疼,“朕高居九重,俯瞰万里山河,却连最底层的声音都听不见!”

“推行新政时,与老臣据理力争;微服私访时,看尽民生疾苦。”楚天佑突然转身,龙袍扫过案几发出猎猎声响,“可朝堂风云与市井流言之间,竟隔着这道难以跨越的鸿沟!”目光扫过墙上“民为邦本”的御笔匾额,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疲惫与无奈,“原来这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便是连自己的子民都信不过朕了。”

白珊珊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疼如潮水般漫上心头。她想起这些年,他为了减轻百姓赋税,在朝堂上与保守派激烈争辩到声嘶力竭;想载起前年江州洪灾,他连夜冒雨查看灾情,靴子陷在泥里都浑然不觉。这个心怀天下的君主,总是将所有责任扛在肩头,却忘了自己也是血肉之躯。

白珊珊朱唇微启,却被他抬手轻拦。楚天佑立在窗前,看银杏叶如金蝶翩跹坠落,声线忽转温柔:“所幸......”他回首望向她,苍白面庞上的坚毅,恰似刺破晨雾的微光。刹那间,十六载光阴如一卷长轴在眼前铺展——赵羽横刀立马,以血肉之躯筑成铜墙铁壁;丁五味顶着“丁公公”的戏服,在知府后院翻找账本时狡黠的笑;还有白珊珊于杭州长街,单薄身影挡在流民身前,怒目对峙恶霸的模样。

“小羽十六年鞍前马后,刀山火海亦不曾皱一皱眉。”他握紧她的手,指腹摩挲过那些共同走过的刀光剑影,“五味扮作内侍,周旋于虎狼之穴,多少回死里逃生,却从未有过怨言。而你......”他垂眸凝望,眸中盛着江南烟雨般的温柔,“自相逢那日起,便将生死抛诸脑后,既忧我安危,更念苍生疾苦。”

烛火摇曳,将二人身影映在雕花木窗上。楚天佑上前半步,将她轻轻纳入怀中,呢喃声似带着千钧重量:“若无你们这些以命相交的挚友,这暗流汹涌的朝堂,朕又如何能守得云开见月明?”随着话音落下,他眼中的阴霾如晨雾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利剑出鞘般的锋芒。

白珊珊望着他单薄却挺直的背影,心疼如潮水漫上心头,她快步上前,从背后环住他:“天佑哥,你为百姓做的桩桩件件,我都看在眼里。减税赈灾、兴修水利......”

“可百姓听不到真相。”楚天佑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擦过她细腻的肌肤,忽然想起赵毅将军临终前交给他的那份密函。泛黄的宣纸上,密密麻麻列着朝堂可用之人与蛀虫名单,唯独宋云璋的名字被红笔重重画了个圈,墨迹早已晕染开来,像是一道渗血的伤口。结合白珊珊今日所述,那些深夜亮灯的书房、频繁出入的户部马车、还有直指西凉的谣言,所有线索如锁链般串联起来。

楚天佑望着窗外纷飞的落叶,眸光中翻涌着冷冽的算计:“若朕真是称职的君主,又怎会让奸人有可乘之机?”喉结微微滚动,将满腔怒意化作沉冰,“祭天大典关乎国运,如今谣言四起......”话音未落,白珊珊踮起脚尖,用温热的唇覆上他紧蹙的眉峰:“天佑哥总说我是你的后盾,这次换我来护着你。”

楚天佑突然转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龙袍上的暗纹硌得她生疼,却听见他在耳畔低语:“明日召集群臣,朕自有打算。”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狠绝,“待他们露出更多马脚,朕要让这些跳梁小丑,连同背后主使,在祭天大典上,血债血偿。”

窗外,秋夜渐深,风里的凉意愈发浓重,将未央宫的轮廓晕染成朦胧的剪影,而暖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映着相拥的两人,在墙上投下交叠的影子,恍若一幅并肩而立的画卷。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风云中,他们始终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更是刺破黑暗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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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铃声在沙丘间蜿蜒成线时,叶倾颜的胭脂马忽然放慢脚步,鼻尖轻蹭向赵羽坐骑的马腹——那里藏着她今早塞给赵羽的胡饼。赵鹤亭见状不禁嗤笑一阵,银枪挑起腰间皮囊抛来:“殿下且尝尝我凉州的杏干,比你们西疆的蜜饯更有嚼劲!”杏干落在舆图上,滚过“饮马河”标记,被陌尘伸手稳稳接住。

“留着勘测完再吃。”陌尘将杏干分成四瓣,海东青“宵”立刻从他肩头探出头来,啄走属于它的那份。叶倾颜望着鹰喙上晃动的银铃,笑道:“这铃铛的音色,与宵的唳鸣频率共振时,能传得更远。”

赵羽翻身下马,虎符磕在马鞍上发出清响。他解下披风铺在沙地上,露出里面裹着的羊皮卷:“昨夜我在马车内算了铜铃阵的声波反射,你们看——”他用佩刀指着沙地上的几何图形,刀刃划过处,细沙自动聚成等高线的模样。赵鹤亭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背,刀身斜斜插入沙丘:“这里该加道折线,去年暴雨冲垮的那段商道,刚好能形成天然回音壁。”

叶倾颜从行囊中取出陶制水壶,壶嘴刚要触唇,却见赵羽袖口渗出的血迹。“又磕到旧伤了?”她放下水壶,从袖中掏出金疮药,“昨夜勘察暗河时就该重新包扎。”赵羽下意识后退半步,虎符穗子扫过她手背:“小伤不碍事,别耽误了绘图——”话未说完,已被赵鹤亭从身后按住肩膀,“让殿下处理!小叔昨儿还说肩甲磨得生疼,别死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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