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是的,从哪里听说的?这不过是对市场的正确决断罢了。”约翰笑嘻嘻的,“您可不能说街上有卖面包的,所有开面包店的都是听说谬论而开吧?”
果然没那么好对付。
弗尔兰不可能有著作权相关的律法,只是开一家相同风格的店并不能制裁约翰,反而会起反作用,显得她心胸狭隘。
“约翰先生。”奥佩莎说,“您当真觉得那些低廉的、批量生产的仿制品叫做迎合市场吗?”
“不不不,亲爱的女士,您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情。”约翰不慌不忙地应道,“所有人都很喜爱你所开创的风格,那些小道具和衣服早晚会被其他人所觊觎,我不过是提前发现了商机,这怎么能叫廉价的仿制品呢。”
奥佩莎语气犀利:“那请您告诉我,这些衣服和道具究竟有何用途?”
约翰从容不迫:“我们弗尔兰是一个热情、开放的国度,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追求美和欲望,这衣服或道具,增加了夫妻和恋人之间的情/趣,使对方更有魅力,促进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买过的各位应该感触更深吧。”
“呵呵……”奥佩莎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围的人还在赞同约翰的话,约翰更加猖狂地藐视奥佩莎:“怎么,是悲极生乐了?”
“不,我只是觉得好笑。”奥佩莎笑的连眼泪都挤出来几滴,边擦泪边道,“被你的愚蠢笑到了。”
约翰冷眸瞥她:“女士,您可真是没有礼貌。”
“对待一个小偷,我觉得我不需要有任何礼貌。”奥佩莎笑够了,转而对向那一群来看戏的贵族们,“各位尊敬的先生、女士。请容许我来为大家详细解释一下那些产品的创作初衷吧!”
她不疾不徐地开始介绍:“首先,作为一个商人,这些产品的首要目标一定是赚钱,这并不是什么不好承认的事情。
“弗尔兰的人民观念都很开放,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处在于人们会平等看待所有的取向或喜好,而坏处,则会破坏夫妻关系,增加传染病风险,并且因为弗尔兰是宗教国家,无法堕胎,这会使得流浪儿增多,普通家庭的负担也会增加。
“目前能阻断传染病风险的道具我研发不出来,但家庭负担增加后,许多女性就会被迫走上歧途。我更希望这些小东西可以维护夫妻之间的关系,减少离婚率和出轨率,让女人看起来更富魅力。”
“我也希望,任何一个女性都能大胆活出自我,穿上自己喜欢的衣服,展露自己最美的地方,无论胖瘦,不论观念——这是我设计低语的初衷,也是新品的设计观念。”
奥佩莎说着,把裹在身上的斗篷缓缓脱下。
斗篷耷拉在臂弯,露出内里绿色的旗袍。
旗袍是极妙的茶绿色,像春深时被雨浸过的竹影,又似旧瓷瓶里养了半载的苔。布料经了几十道手作工序,在她转身时会漾起细浪般的光泽。
盘扣是点睛之笔。翡翠色的盘花扣从领下蜿蜒至腰际,每一粒都盘得匀整。
旗袍的剪裁极贴,却不显得局促。肩线收得利落,到腰身处突然收出一道温柔的弧,再往下便顺着腿型松松荡开,月白色的滚边在茶绿里洇开,像水墨画里未干的笔锋。
边上,有人停住了步伐。
深褐色的深邃眸子终于不再游荡,而是落在了奥佩莎的身上。
“天哪……这是什么裙子?”
“不知道……完全没有见过的风格,太美了!”
周遭的贵族一下子被奥佩莎的新裙子吸引住,不住赞叹。
“这是密语的新品,旗袍,来源于一个古老的东方国度。这次,我们为了迎合所有姑娘们,抛弃了以往的性感风格,而为保守,不喜暴露的女士创造了这条裙子。如果不喜欢紧绷,我们还有较为宽松的马褂和马面裙,不会硬拗你的身材。”奥佩莎旋转一圈,让大家都能看到她身上的裙子。
“我自己就是个很保守的人,但我不会以此为耻,因为我才是身体的主人。”奥佩莎微笑着,进行最后的总结,“市场的确需要迎合客户,但一个产品若是没有灵魂,没有设计师的心血,它就只是一具空泛的壳。永永远远,都只是一个经不起推敲的仿制品。”
周围的贵族们纷纷鼓掌:
“太好了,简直太棒了!”
“不紧绷的裙子!终于有适合我的衣服了!”
“我要下定金!都别跟我抢!”
“我想投资!女士,接受投资吗,想让衣服快些生产!”
风向突然一面倒,没人再注意约翰的小机灵,全都围住了奥佩莎。约翰的脸顿时黑了。
奥佩莎自豪地昂首,斜斜瞧向约翰,红唇微启:
我赢了。
约翰的脸色更难看了。
是的,他输了,他竟然输了!
他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转身气愤地走了。
他匆匆走出大厅,掠过了旁边,那个一直在暗处窥视的人影。
少年垂眼,看了眼经过的约翰,又把视线挪回了奥佩莎身上。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他周遭向来不缺优秀的女人,或是家世显赫,或是温婉良善,可那都不是他喜欢的,想要的。
她们都没有这个女人理智,清醒。
有意思。他不禁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