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儿媳,不好偷听人家母子俩说话。
不过,白如意实在好奇彭继武为何这般生气,拉着女儿靠近了些。
她偷听不光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老夫人总共三个儿子,最不喜庶子,最看重次子彭继文,对次子也最严厉,对长子最宠,别看老夫人每次提及长子都要生气,实则,府里但凡有好东西,她都会遣人给长子送一份。包括大房母子几人,在老夫人心里地位超然,谁都不能欺负,连句重话都不能说。
而其他的几房,老夫人就不太上心,人脑袋都打成了狗脑袋,估计老夫人才会出言训斥几句。
彭继武人在兴安府辖下的小县城,坐马车都需要两三天,有时候送过去的东西价值还不如路费来得贵。
老夫人的偏心摆在明面上,白如意早已不满。
她偷听,就是想知道老夫人是不是又要灵机一动,做出为了长房委屈二房的事。
“住驿站怎么了?她是秀女,早晚都要住驿站,真住到咱们府上,大男大女的,出事了算谁的?秀女未选完之前,这些都是皇上的女人,知书刚退亲,万一……”
彭继武不觉得自己的儿子能糊涂到这种地步:“儿子都写信回来让您好生照顾柳姑娘,您让人在府上住几日又能怎样?好歹儿子好跟人交代啊。”
“跟谁交代?”老夫人语气加重,“你人到中年,都要做祖父的人了,办事还这么没谱。我只问你,你跟那姓柳的姑娘不是亲戚,她父亲甚至比你还低一级,你为何要这般上赶着照顾她?”
“我和她父亲是莫逆之交。”彭继武振振有词,“先前儿子承诺了会好好照顾她,结果您……这嬷嬷教导她几天又能怎样?多教一个是教,少教一个也是教……”
“放肆!”老夫人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在跟谁说话?我是你母亲,你竟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晚辈跟我嚷嚷?”
彭继武不知不觉间拔高了声音,被母亲这一凶,也有点后悔:“儿子是在跟您讲道理,府里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姑娘,让人暂住几天,跟着学几天规矩,也算是结一份善缘。母亲,欺老都别欺少,秀女的前程可说不好,如今是咱们照顾她,日后到底是谁照顾谁,可就不一定了。”
老夫人呵呵:“少扯这些大道理,你弟弟从来就没想过靠府里的姑娘帮他疏通前路。”
彭继武一个字都不信:“那他为何要送女选秀?”
“那是为了让府上姑娘有个好前程。”老夫人砰砰砰拍着桌子,“这前程不一定在宫中,你到底懂不懂?”
彭继武不以为然:“没想把闺女往宫里送,也是想把闺女嫁入高门,儿子看不出这两者有何不同。说到底,还是想借着姻亲裙带关系嘛!”
老夫人:“……”
“混账东西,一回来就跟我吵,你是专程回来气我的吗?那还不如不回呢,滚!”
彭继武强调:“先把人接回来养几天,咱们府上不是有一个女客么?让她们做邻居!”
话说到这里,里面没动静了,应该是母子之间僵持住了。
白如意小声道:“老人家很疼他,最后多半会妥协。”
说到这儿,她微微皱眉。
客院那位姑娘似乎出身不凡,彭继文好几次都嘱咐她要好生招待,衣食住行处处不可怠慢。她看得出来枕边人对那位客人的重视。
让柳姑娘跟那位姑娘做邻居,别冲撞了人家才好。
没多久,彭继武从里面出来,龙行虎步,走路如风,出门看到廊下的母女二人,生生顿住脚步。
“弟妹。”
白如意已经在行礼:“大哥。”
彭继武目光从她脸上落到了余红卿身上:“这位就是侄女吧?第一次见……”他扯下腰间玉佩,“这玉佩还算有几分意趣,送给侄女当见面礼。”
余红卿没有伸手去接。
白如意一脸不赞同:“这玉佩意义非凡,大哥可不能乱送。”
“没什么意义,弟妹想多了。”彭继武强势地塞,“侄女,收着!”
老夫人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出言道:“继武,你的见面礼我早替你给过了,别吓着小姑娘。”
彭继武见母女俩真的不收,捏着玉佩悻悻而去。
“进来!”老夫人的声音在对着儿媳妇时,又是另一种威严,格外的严肃和霸道,不允许人反驳和拒绝。
白如意寒着一张脸拉着余红卿进门,远处彭月娇和彭宝儿也紧紧跟上。
母女俩先进门,余红卿能感觉得到老夫人看过来的审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