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场景让所有人大开眼界。繁瑾茨像对待艺术品一样处理那些令人作呕的尸块,他测量肌肉收缩程度,检查胃内容物,甚至嗅闻断骨切面的气味。整个过程没有一句废话,只有偶尔发出的冷笑声。
"死者最后一餐吃了海鲜意面,配1998年的Chateau Montrose。"他突然说,手指从一堆半消化的食物残渣中捏出一片几乎不可辨认的碎屑,"单宁含量这么高的酒配海鲜?真是味觉谋杀的又一力证。"
聿砚忍不住问:"你怎么确定是98年的?"
繁瑾茨头也不抬:"单宁结晶形态。这种级别的错误我二十岁后就没再犯过。"他用沾满血污的手把头发往后一捋,在额头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死亡时间:昨天下午5点15分到5点45分之间。死因是颈动脉割裂,但真正致死的是这个——"
他举起一段气管,指着内侧几处细微的灼伤:"凶手先用了电击器,让受害者失声。他喜欢安静的工作环境。"
现场警员们面面相觑。聿砚的手机突然震动,他看了眼屏幕,嘴角勾起:"5点30分,我们的头号嫌疑人告诉同事他要去买咖啡,消失了二十五分钟。"
繁瑾茨已经脱掉沾血的手套,正用消毒湿巾一根一根擦手指:"恭喜,你们破案是靠抽签决定的?"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聿砚拦住他:"需要你出正式鉴定报告。"
"做梦。"繁瑾茨冷笑,"我的报告只写给能看懂的人。"他意有所指地扫了眼张法医,"而不是某些连尸僵和冷冻都分不清的——"
"我亲自去拿。"聿砚打断他,声音低沉而坚定,"明天下午三点,你办公室。"
繁瑾茨似乎被这种直接惊到了,他盯着聿砚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你可以试试,看你进不进的来。"他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下补充,"对了,告诉你们那个所谓的法医——"他指了指桌上那堆被糟蹋的尸块,"下次再这么破坏证据,我就用他的肠子做个蝴蝶结。"
凌晨四点十五分,繁瑾茨离开现场,像一场风暴般席卷而过又骤然离去。聿砚看着那个穿着不合身外套的瘦削背影消失在晨雾中,手机里刚收到一条消息:
「查到了,繁瑾茨有严重失眠症,通常凌晨三四点才能入睡。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他刚睡下不到一小时。」
聿砚摩挲着手机边缘,突然对明天的会面期待起来。
这世上只有两种蝴蝶——正飞的,和反着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