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瑾茨是在一阵尖锐的耳鸣中醒来的。
眼前的光线刺得他瞳孔收缩,喉咙里泛着铁锈味,四肢沉得像灌了铅。他下意识想撑起身,手腕却一软,被一双手稳稳托住。
“别动。”聿砚的声音压得很低,掌心贴着他的后背,热度透过衣料渗进来,“你中毒了。”
繁瑾茨的视线终于聚焦。他躺在卧室的床上,窗外雨声未歇,而聿砚的眉头拧得死紧,眼下泛着青黑,显然一直没合眼。
“言康……”他开口,嗓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聿砚的指节绷了一下:“那东西还在实验室。”
繁瑾茨闭了闭眼。他记得那张脸——苍白的、机械的,却有着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眼睛。M-12,言康,那个本该死在手术台上的孩子。
“带我去。”他撑着手臂坐起来,眩晕却猛地袭来。
下一秒,天旋地转。
聿砚直接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你——”繁瑾茨的指尖下意识揪住他的衣领。
“要么我抱你去,要么你躺着。”聿砚低头看他,黑沉沉的眼里压着某种暴烈的情绪,“选一个。”
繁瑾茨沉默了。最终,他偏过头,下颌线绷得锋利,却默认了这个姿势。
实验室的灯光惨白。
言康依旧坐在轮椅上,电子眼捕捉到繁瑾茨的瞬间,嘴角扬起精准的弧度:“哥哥!”
那声音太像人类孩子了,雀跃的、依赖的,让繁瑾茨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聿砚的肩膀。
“他不是你哥哥。”聿砚冷声道,手臂却收紧了些,让繁瑾茨能靠在自己怀里。
言康歪了歪头,机械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可数据库说,我们是兄弟呀。”他天真地指向自己的太阳穴,“这里,有哥哥的记忆哦。”
繁瑾茨的脸色骤然惨白。
他当然知道“记忆”意味着什么——反向蝴蝶计划最残酷的部分,就是实验体之间的神经同步。言康的脑子里,或许真的存着他被强行剥离的童年碎片。
“繁瑾茨。”聿砚突然捏了捏他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