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贺淮旭却只是微微一笑,松开了搂在他腰间的手,侧身让开了道路,并没有再为难他。
那双含笑的眼眸,依旧是那般温和、那般体贴,仿佛刚才那番充满了暗示的蛊惑人心的话语,都只是时洱自己因为过度紧张而产生的错觉一般。
“快回去吧,”贺淮旭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他对着时洱摆了摆手,“记得把头发吹干,别再让自己着凉了。”
时洱如同获得了大赦一般,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与体统,他胡乱地点了点头,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来不及说,便像只身后有恶鬼追赶的兔子般,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家公寓的方向,仓惶逃去。
直到那扇熟悉的家门“砰”的一声在自己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那个男人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时洱那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终于“啪”的一声,彻底断裂开来。
他双腿一软,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沿着冰冷的门板,缓缓地瘫坐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等待时洱意识渐渐回笼时,大脑终于有理智地,让他有些许力气来处理眼下的事情。
虽然最后慌乱逃走了,但是好歹将戒指拿回来了,也不知道贺淮旭有没有察觉到。
不过现在,答案什么的时洱已经没有闲心去想了,他现在只想着好好休息一下。
扶着墙壁缓缓起身,时洱晃晃悠悠地走到客厅的沙发边,一屁股瘫坐了下去。
手中的布包被死死攥着,压出几道褶皱,时洱将它放在沙发上,开始在一堆衣物中寻找着戒指盒。
但带着钝角的丝绒盒触感并没有如设想般传来,他摸了半天,只有衣服的柔软。
没有找到。
时洱的手指因为巨大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几乎是有些粗暴地将那个小布包整个倒了过来,将里面的物品,一股脑地全都倾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他的手机,“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一串孤零零的家门钥匙,发出“叮铃当啷”的清脆声响。
还有带去的换洗衣物,以及几张被他随意塞进去的、已经有些揉皱了的纸巾。
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那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那枚承载着“原主”秘密的、刻着“Y.S.”的银色戒指,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怎么会不见了呢?
难道是自己当时太过慌张,在从贺淮旭家逃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把那个盒子掉在了他的家里?
不,不可能。
时洱拼命地摇头,试图否认这个可怕的猜测。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是将那个盒子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的,后来又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这个小布包。
为了防止掉落,他还特意将布包的抽绳拉得很紧。
但是,如果不是掉在了贺淮旭的家里,那又会是在哪里不见的呢?
冷汗悄然爬上他的后背,一股更绝望的情绪开始一寸一寸笼罩着时洱。
还有一个,最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也是他最不愿意去相信的可能。
被贺淮旭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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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走了……”
贺淮旭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修长的手指缓缓摘下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随后,他再以一种极其漫不经心地语调,像是在对时洱逃走的背影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晚上见,我亲爱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