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书院结业考试榜,榜首写着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的一行字:第一名,陆锦澜。
陆锦澜惊讶的转过身,瞧见吴思群铁青的脸还有孙殷二人得意的目光。
孙少娘:“哎吴少娘,那天你说,我们三人中任意一人考过你,就算你输。如今我们陆大少独占鳌头,你可是一百四十二名,你的承诺是不是该兑现了?”
殷少娘:“别想耍赖啊,我作证,你当时就是这么说的。你还说陆少是差生,复习也没用,现在怎么说?”
同学们都看着,吴思群羞愤的满脸通红,咬了咬牙,“谁想耍赖了?娘们儿说话算话,愿赌服输。”
陆锦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情复杂。虽说这人有点招人烦,但毕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正是说话没个轻重,做事顾头不顾腚,心高气傲的年纪。
陆锦澜以二十四岁的心理年纪看她们,跟看小孩儿似的。青春期脸皮儿薄,要人家当中大喊自己蠢钝如猪,实在有点那个。她自觉那天脑袋一热的提议,欠几分考虑。
吴思群此时转身面向众人,把心一横,高声道:“大家听着,我蠢……唔……”
陆锦澜及时捂住了她的嘴,笑道:“你这人也太直了,咱们同窗之间开开玩笑,何必当真?你今天特意接我过来,我还没谢你呢。此事抵消,别再提了。”
吴思群不敢置信的看了她一眼,咬着唇别扭道:“我自愿认输,不用你饶我。”
陆锦澜呵呵一笑,“那你随便,反正我们要走了。”
她叫上孙殷二人,“走,望月楼吃饭,我请!”
“哎?就这么算了?咱好不容易赢一回!”
“走吧!”陆锦澜勾着二人脖子,快步离去。
望着三人的背影,在侧门处观望许久的学监忽道:“院长,要不要我把陆锦澜叫住?您不是有许多话要问她吗?”
院长摇了摇头,“不必,她的确进益了,学识和修为早已不同往日,只是我们都没留意罢了。将前三甲的试卷誊抄出来张贴书院各处,原卷送往神京。若有疑,京里的人自会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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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奇的消息总是传播的特别快,不出三天,整个西州城都知道向来吊车尾的陆家大少娘突然一举夺魁,震惊所有人。
严氏高兴疯了,当天便张灯结彩放鞭炮,打赏府中上下。陆今朝人已经去了灵州府,严氏忙差了好几拨人前去送信。
陆府比往日热闹了数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纷纷上门来祝贺。陆锦澜草草应付几句,便以读书为借口,顺势到陆今朝的书房里躲清净。
她关上门窗一通翻找,结果一无所获。严氏这几天天天又念叨着“不愧是我的女儿”之类的话,陆锦澜压根没有查问身世的话头,唐突开口反怕伤了他的慈父心。
陆锦澜在家里待着越发憋闷,便带上洗墨庆儿出门闲逛,顺手赚点生命值。
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陆锦澜成了红人,才感受到名望带来的压力。
之前她上街,时不时听到有人在她背后蛐蛐:“陆家那个纨绔又来了,整天色眯眯的盯着男人看,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现在她上街,没等她看别人,大家的目光先齐刷刷的扫过来,切切察察的当面嘀咕。
“这就是书院夺魁那位陆家大少吧?哎呀,看着就是一表人才。”
陆锦澜佯装买东西,暗自支棱着耳朵听着,心道:你们之前可不是说的。
“就是呢,虽说好色吧,但哪个才女不风流?人不风流枉少年,越有才学的人越懂得风花雪月。”
陆锦澜:成名真好,成名后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哎,不知道她中意什么样的男子。以陆家的门楣和她陆大少的才情,谁家的男儿能嫁进去,算他有福气。”
“那还不简单,她盯着谁看得久,自然就是中意谁了。”
我的亲娘啊!陆锦澜听见这话眼珠子都不敢随便转了。
她已经隐隐感觉到周围人的靠得越来越近,有些大胆的男人开始往前挤,都盼着她看过去呢。
“这些玩意儿我都要了。”陆锦澜连忙让洗墨付钱,自己则低着头目不斜视大步离开。
好不容易冲出人群,人群又跟了上来。陆锦澜越走越快,过了个街口干脆跑起来。
“陆同学!”不知谁在叫她。
陆锦澜头也不回埋头就是跑,跑出三条街,估摸着应该把人都甩开了,便靠在墙壁上平复着呼吸。
过了会儿一扭头,忽然发现巷子口趴着一个老太太。陆锦澜连忙过去将人扶起来,一瞧这不是书院院长家的管家吗?
“您怎么摔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