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瞬间安静,大家纷纷回头,看向陆锦澜、项如蓁和晏无辛。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金一淮带着她的部下气势汹汹走下台,直奔队伍后方。
金一淮:“你们三个,给我出列!”
陆锦澜眼睛一蹬,不服道:“我们怎么了?”
金一淮狠瞪了她一眼,“没你的事,你旁边那三个。”
大家这才知道说的是凌照人、楚易舒和晏钰,那三人大概也没料到是奔她们来的,只得自认倒霉的走出队列。
金一淮手执教鞭,一下一下敲打着掌心,教训道:“学生会第一次训诫大会,这么严肃的场合,是你们说闲话的地方吗?在学长面前如此放肆散漫,毫无尊重可言。今天我就拿你们立规矩,给那些自以为是的新生看看,不尊重学长的下场。俯卧撑,两百个。”
“什么?”楚易舒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两百个俯卧撑?学长,不至于吧?”
金一淮脸色一沉,“讨价还价,拒不执行,惩罚加重,三百个俯卧撑。”
凌照人都被气笑了,“你不过比我们早入学一年而已,就算你是刚上任的学生会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得看看烧的是谁吧?我告诉你,我姓凌。”
金一淮佯装怔住:“姓凌?凌家哪个府?”
凌照人得意道:“你最怕的那个府。”
金一淮哈哈大笑,笑得凌照人有些发毛,“你笑什么?”
“学妹,我笑你天真。你以为我怕你们定北侯府吗?知道你们凌家势大,凌晏赵楚,皇上姓赵,赵家都只能排第三,但那又如何?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金一淮用得着怕你吗?”
晏钰沉默多时,此刻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学长是御史令金大人的女儿吧?”
金一淮冷哼一声,“算你有见识。”
嬅国实行三尊六部制,除皇帝外,文武百官以丞相、太尉、御史令三位大臣为尊。
丞相晏维津总管一切行政事物,定北侯凌之静的胞妹凌之冲担任太尉,总揽一切军政事物。而金一淮的娘,便是御史台的第一话事人御史令金云凝,负责监察百官,纠察弹劾,肃正纲纪。
三者分庭抗礼,金一淮确实不必怕凌照人。
她将教鞭横在凌照人颈上,“这里不是定北侯府,这里的规矩我说了算。就算你是皇上的女儿,今天这顿罚你也免不了。”
凌照人自出生起,还没遭受过这种待遇,她紧咬着牙,身侧的手早就握成了拳头。
金一淮转过身,她真想挥拳打过去打她一个冷不防,晏钰忙低声道:“别冲动,学监禁止私下斗殴,何况今晚学生会四十多个人都在,对方人多势众,我们占不到便宜。好女不吃眼前亏,认罚吧。”
凌照人愤恨的放开拳头,三个人认命的撑在地上,开始做俯卧撑。
这时有七八个新生刚刚赶到,一进来便被金一淮厉声呵斥:“迟到的,五百个俯卧撑!”
她说着从三人的头上迈过去,迟到的一看这场面也不敢抵抗,老实认罚。
大夏天,礼堂内的气氛比严冬还冷。
项如蓁眉头紧皱,正准备挺身而出,晏无辛和陆锦澜一左一右死死拉住她。
晏无辛低吼:“你干什么?你为凌照人出头,她也不会念你的好。”
项如蓁:“我根本不在意她怎么想,我是对事不对人,欺辱同学就是不对。”
陆锦澜:“我知道你是正义使者,但你刚刚不是说了吗?尽量不要起冲突,要忍耐!”
是啊,不能再打架了。
项如蓁深吸一口气,无奈的点头。
陆锦澜环顾四周,学生会的人下巴高高扬起,新生们却都低着头。同级最傲慢最有背景的同学被人踩在脚下受罚,兔死狐悲,大家都处在一种忐忑迷茫和无力反抗的困顿中。
霸凌行为,是一种疑难杂症。它在许多群体里蔓延,学校、军队、职场几乎无处不在。施暴者疯狂压迫,管理者默许纵容,旁观者恐惧沉默,受害者只有无力和痛苦。
她知道要解决顽疾,需要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需要各方支持,需要毅力和勇气。需要细细筹谋,徐徐图之。但当事情涌现在眼前时,陆锦澜却忽然转念:需要个屁,干就完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陆锦澜低声道:“如蓁说得没错,欺辱同学是不对的。”
晏无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弱弱道:“这次要做什么先告诉我一声,你知道我反应慢,跟不上节奏。”
项如蓁急道:“别冲动,先忍一忍,等回去从长计议。”
陆锦澜憋着一口气,听到台上说新生要帮学长做值日的时候,暗道:我忍!
听到新生每两天要帮学长洗一次衣物的时候,她开始计算:啊,这一个月我得每天打扫一次教室,每两天还得去给人家洗一次衣服,我读的是皇家学院还是家务学院?这我都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