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那药箱看了几秒,又砰一声关上,整个柜子都晃了晃。
Y:打谁了?
黄芮芮:我听说哦,只是听说哦,有次他造谣班长转校来一中是因为在以前的学校门口打人,还打的是个家长。说是班长妈妈和人有理不清的关系,把班长惹火了。
这条消息刚出来没几秒,就被撤回。
黄芮芮:啊啊啊,不是,我只是道听途说,不该瞎传的。昱哥你没看见吧,你肯定没看见吧!
何昱情绪渐渐回落,扯了扯嘴角。
Y:发太快,没看见。
黄芮芮:……总之那姓林的就是个智障,我们班人都不待见他。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门外的声音让何昱有些心虚,仿佛第一次背后议论人被发现。
“家里有事,我先回去了。”隔着门的声音不轻不重。
熄灭的火在这句话后有死灰复燃的趋势。
何昱没吭声。
能有什么事?
谁家大晚上凌晨回去还能不被家里过问?这时候倒是又有事了。
上个月每每在晚自习后给他讲完课,就算结束没有十二点,出门也得过零点。
谁都不是傻子。
他曾经不在意也不想探究过多别人的私事,可以无视这一点。
徐岱儒也曾经问过,但秦舒无赖地表示他从来不打听别人家里事。
何昱压着火,打开某媒体直播平台。
文文姐这会儿居然还在深夜直播,只是后面坐人的小桌台已经被一堆杂物摆满,看上去许久不曾来人,评论区似乎也已经淡忘那个戴着口罩都遮不住俊气的小哥哥。
这是郑淇他妈?何昱控制不住地猜想。
不知道。他只能胡思乱想。
AHEI:明天请你吃饭。
Y:拿我钱请我吃饭?滚。
屏幕上方反复出现“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却没有再跳出新信息。
渐渐连原本跳动着的输入中也沉寂了。
何昱躺了一会儿,心中默念着数,数了三分钟。估摸着人这会儿都能走出公寓电梯了,才趿拉着鞋打开门。
门边的人影一晃。
何昱条件反射下差点想把门拍那人鼻子上去。
“你怎么还在?”他没好气道。
郑淇说:“忘了。”
“忘什么了?”
郑淇摸了摸鼻子,“忘记要做什么了。”
“你怎么不把自己是谁给忘了。”何昱嘲讽。
“你认识我吗?”他故作满眼迷茫,“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失忆了。”
万万没想到这人打蛇随棍上,来一出是一出。
何昱无言以对。
“好像是你老师?”郑淇歪着头,“是吗?小昱同学?”
“神经病。”何昱冷眼看他,转头回房,却也没再关上门。
郑淇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倚着门框,敲了敲门,歪着头仍看着他。
见他头也不回,再敲了敲。
“你自己没腿的吗?我还得给你抬进来?”何昱坐在里侧床边,躬身摸索床头柜。
身后窸窸窣窣有拖鞋拖沓声,大概是那个装疯卖傻的人总算肯挪动脚跟过来了。
何昱兀自翻动着白色塑料箱,寻寻觅觅。
那人在他身前蹲下,垂着手低头看他,像是在细细观察他的表情,以此判断这个时刻讲点什么才不会再次触及他的怒点。
“我说认真的,过几天请你吃饭吧,要不就竞赛考完的时候。或者再叫上徐哥。”郑淇说,“不只是今天……的事,还有家教兼职,确实帮了我挺大的忙。”
何昱没搭腔,又扭头翻了翻柜子,从中间一层的深处捞出一大袋白色小包装。
“伸手。”
郑淇马上乖乖伸出一只左手。
何昱撕开一片包装,取出里面的酒精棉花,视线对上那只骨肉均匀而白皙的手掌。
他抬头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回看郑淇。
蹲着的人一愣,反应过来犹犹豫豫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
手侧染上的血已经干涸,衬着黑红的白,显得触目惊心。何昱把几团棉花都丢过去,让他自己擦。
郑淇接过,手上很快擦净,到了脸上,没有镜子看不见,就有些不得章法。
何昱不耐烦地撕开一团新的酒精棉花,粗暴地往对方脸上摁。
“嘶。”
“这点小伤还嫌痛,就这水平你还打架。”何昱嘴上毫不饶人,手下还是轻轻避开了那道伤口,把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
郑淇的目光和他稍稍一触,又蜻蜓点水般扫开,看向何昱身后不远处的墙。
“你还挺熟练?”郑淇问。
“早年我玩滑板天天摔,这点算什么。”
“现在也摔。”
“你自己来。”何昱没好气地把一把棉签扔到他手上。
郑淇手忙脚乱地接住,“有没有镜子?下次出去玩叫上我。”
镜子是没有,但开了翻转摄像头的平板勉强可以当镜子。
何昱不喜欢也并没有跟朋友单独出去的习惯,能一起玩的都是下回基本见不上第二面亦或不走心的点头之交。
没得到满意的答案,郑淇这次不打算适可而止,提议道:“带我去就请你喝奶茶。”
何昱冷笑一声。
半晌,他背对着人默了默,道:“要原来那家,不要糖。”
“那次给你买的是珍珠牛奶。”郑淇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