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那声理直气壮的“跑什么”,苏箐宁险些被他气笑了,你一个陌生男人青天白日地闯进后宅,还是一个与自己有些矛盾的陌生男人,你说我跑什么?
“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苏箐宁的领子还在别人手里,说起话来莫名地有几分气短。
“镇南王府。”男子随意地拽着她往小凉亭去,似乎是站得累了想找个地方坐坐。
苏箐宁被迫倒退着一步一步往后面走。
“你既然知道这是镇南王府,怎么还敢这般随意进出!你知不知道,你这贼人若是被府内的护卫发现,私闯当朝王爷的后院,那可是沙头的大罪!”苏箐宁试图恐吓这个来历不明的危险人物。
谁知这恐吓对此人竟半点作用也无,他堂而皇之地坐到小凉亭的台阶上,不慌不忙地道:“我要是被人发现,那你也跑不了,私会外男,我想想,顶多也就是浸猪笼吧?黄泉路上有你这么个美人儿陪着,我也不算太寂寞。”
苏箐宁:……
你看得真开啊……
恐吓无果,苏箐宁只得改铁血为怀柔,好声好气地道:“哈哈,大侠你说笑了,王府侍卫向来懒散,大侠你武功盖世,想也是发现不了的。”
蒙面男子斜睨了苏箐宁的模样一眼,觉得今日这丫头异常地狗腿。
“只是不知,大侠今日来,所为何事?”苏箐宁小心地试探着。
“事,倒是没什么事,只不过……”男子一边说着,一边从前襟的口袋里翻出一个泛黄旧布包裹的物什。
苏箐宁一见此物,双眼立马就瞪直了,她的私房钱!!
她着迷地看着被抓在别人手里放在她眼前晃悠的小包裹,下意识地就伸出手去,想要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欸,你干嘛?”男子见她伸手,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得高了些。
苏箐宁眼睛随着他的高度飘移,语气里含着压抑不住的不爽:“是我该问你做什么吧?这可是我的钱!”
蒙面男子目光不动地凝着她看了几秒,那一动不动的样子,叫苏箐宁差点以为这人想要杀人夺财。
只是下一瞬,男人就收回了视线,随手将那钱袋子抛回给了苏箐宁。
“啪嗒”一声,重物稳稳当当落在手心里的踏实感,以及钱袋子里钱财摇晃碰撞发出的听令哐啷的声响回荡在苏箐宁耳边。
看着已经躺在自己掌心的钱袋,苏箐宁惊愕:“你……?”
“行了,今日来本就没什么要紧事,拿你这些银两非我本意,如今双倍赔给你,就当是医药费了。”男子淡淡地道。
还有这种好事?苏箐宁心里不太相信,但手还是老老实实地伸进钱袋子里面摸索了一番。
还真的多出一半来。
苏箐宁内心提防,这人能这么好心?该不会有什么别的坏心思。
不过好歹是来给自己送钱的,苏箐宁的语气缓和下来:“你……你的伤好了吗?”
问出这话的时候,苏箐宁的眼神忍不住往他的腹部看去,想着倒是巧了,昨晚她拍过裴翎的肚子裴翎也喊疼来着。
男子感受到她的谨慎,稍稍后退半步道:“你救我一次,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在此处凉亭顶上系一根绿色绸带,我定能及时赶到。”
不等苏箐宁反应过来,男子身影一闪,已经消失在了墙头。
苏箐宁捧着她那个钱袋子完全不在状态,此人真是莫名其妙,古怪至极,一会儿一副想弄死她的模样,一会儿又许她承诺。
而且,为什么要系绿色的绸带??
不过她的私房钱到手了,这倒是件不可多得的喜事。
算起来,经过上次钻狗洞一别,她已经好几日没去找颂空那死秃驴了,也不知道那货最近怎么样了。
正好她的新稿子也快要写好了,拿去给颂空让他帮着掌掌眼,顺便帮他消耗他那宝贝茶饼。
*
不渡山上的桃花谢了一些,但落在地上的那些还没有完全腐败,远远地看上去依旧飘逸脱俗。
走到颂空的小院子门口,苏箐宁一只脚还迈进去,却听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大师,您说,我儿子的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啊?”女声温淡,显得有些年岁了,但是声音里的疲惫压都压不住。
这声音,镇南王妃沈氏??
苏箐宁原本想要直咧咧迈进去的脚步停住了,直觉告诉她,现在似乎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