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这句话他也没能说完，因为一道水瀑突然朝他砸来，洛肯又像个猴子似的跳了起来，他慌慌张张伸出手，咒素运行，好歹是将这一道飞来横雨给吹走了。他气得跳了起来。

“又是谁啊！”

是沃尔芙丝。她看了看安然无恙的日月落，又看了看生气跳脚的洛肯，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你想报复？输不起？”

日月落还没看到过沃尔芙丝这样的神情。倒是洛肯先叫了起来，“哈？输不起？谁啊？我告诉你，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三个字——不是北米尔的语言系统里没有啊，是被我踹出去了我跟你说，我跟你说，灰蜘蛛家的沃尔芙丝，你这是在侮辱我！我明明，虚心求教！”

洛肯的脸都气红了，他认得沃尔芙丝，守墓人家系的人太好认了，个个都是这样幽灵似的，他们的家族徽章就是一只灰扑扑的蜘蛛。

沃尔芙丝“啊”了一声，她看到日月落也对她点了点头，于是将手收回身后，一脸无辜茫然，“对不起诶，我看到你凶巴巴的，还以为你要挑事呢。”

“我凶巴巴，我凶——哦，你说我的表情啊，那是因为——”他忽然哎呦了一声，照着自己的脸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着实清脆，她们两个人都看傻了。

然后洛肯又捂着脸龇牙咧嘴了起来，他一边咧嘴一边对着日月落点头哈腰，“哎呦姐姐，你别误会，那不是对你，那是生我自己的气呢，怎么就对着你凶了呢——”

沃尔芙丝笑了起来，她跑过来拉住日月落的手，回身对洛肯做着鬼脸，“谁要在这看你演小丑？我们还要赶着去上课呢。”

“诶，诶，别走啊，我们都是同学好不好，我也要上课！等等我呗！”

沃尔芙丝的手依然柔软得像一朵云，日月落偷偷看了一眼她的侧脸，发现她还是和往常一样的神情。只是刚才为她挺身而出时……很不一样。

或是也是她多想了吧。毕竟谁还能没有生气的时候。

他们三个人吵吵闹闹——主要是洛肯在吵——到了咒术课的教室里。又是熟悉的工学桌椅，熟悉的掌型电脑。她们选了一个位置，洛肯不死心地跑去跟他的朋友们一起坐了。

西奥嘲笑他，“你捂着脸干什么，该不会是越想越丢人，所以直接给自己来了一巴掌？”

“去去去，”洛肯骂骂咧咧，“你等着，你下次丢人的时候可别被我撞见了！”

正在打打闹闹时，铃声响起了，凯伏茜教授依旧是踏着铃声来到了教授。于是洛肯立刻端正坐好，还对着她用力挥了挥手，“教授，好久不见！”

凯伏茜教授也依旧是没理他。这节课他们依旧是学习咒素的运转方式，重复上节课的练习，只是要求更刁钻了一些，这次凯伏茜教授给了时间限制。他们不仅要将咒素以光的形式运转到手心，还要在更短的时间内完成。

有了上次的训练，这节课上大家的表现普遍更好了一些。南烛·晦的眉毛都在用力，好歹是让光球顺利地来到了手心，他刚咧开嘴，他坏心眼的同学就戳了戳他，示意他看掌机上的时间——超了三倍有余。于是南烛立刻不乐了。

洛肯这次进步最快。他像只乖狗狗似的端正坐好，用那双澄金的眼眸眼巴巴望着凯伏茜教授，似乎是想要在她的衣服上盯出个洞，直到得到了她敷衍的夸奖才心满意足。于是他又开始变着花样地摆弄手里的光球——想让他学会收敛？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收敛这个词！

然而班里表现最差的学生还是日月落。想到洛礼斯很可能是有意隐藏实力，那她恐怕的确是咒术课上表现最差的人了。

但她对此也毫无办法。毕竟她体内完全没有咒素，想要指挥自己本身没有的东西，完全是天方夜谭。

日月落想趁此机会研究一下自己意识领域里的那朵灰扑扑的光影，那朵黑色之花，但她发现只要自己的注意力落在那里，就会立刻有一种困意袭来。虽然凯伏茜教授对于她毫无进展这一点不会多说什么，但她要是既无进展又态度不端，恐怕她就会有意见了。

沃尔芙丝又凑了过来，但又犹豫了一下，很显然她也是想到了上次自己给意见结果差点让日月落没了命。日月落对她笑着摇摇头，“我不要紧的，我知道自己的情况。”

于是沃尔芙丝只是又拉了拉她的手，也专注自己的练习了。

溯时而上，柳意新发。静处求索。我取所念，我负它厄……

这就是日月落打发咒术课的方式，温习学过的咒语。先是简单的，再是那些复杂的，有些甚至要用多种语言形式混合表达，长得像是一条从未干涸的小溪。

而这些复杂的长咒文，往往不等她默念几套，这节课就会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