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逃避,似乎这种问题难以启齿,可避无可避,他的记忆还是回到了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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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纪敏嘉吃了楚州行准备的蛋糕。收拾碗筷后,他摘了围裙,推开卧室的门。
屋内只开了一盏睡灯,窗帘仔细拉着,密不通风。昏黄的灯光营造了与以往不同的气氛,纪敏嘉的心突然忐忑地跳起来。
楚州行从身后捂住了他的眼睛,他什么都看不见,耳朵处是楚州行灼.热的气息,他陷在黑暗中,只能去感受楚州行带给他的情绪。
周围的空气都带着一丝丝说不出来的黏.腻。
楚州行带到他一步一步退到床边,放开他的眼睛,他与楚州行肩挨着肩,楚州行的一只手还握着他的手腕。
好似陷在一个柔软的陷阱,无论挣扎不挣扎,他的心都不允许他离开。
楚州行体温很高,连带着他也出了一点汗,手心黏黏的。
纪敏嘉睁眼就看到雪白的墙壁上暂停的电影影像。
白色的暂停键停在了一个黑漆漆的画面。
楚州行将墙壁当幕布,不知道从哪里借到放映机,似乎想请他看一场特殊的电影。
也不需要任何人教导,纪敏嘉有领悟的错觉。
他隐约、似乎猜到楚州行要做什么。
内心有慌张,更多是一股献出自己的冲动。
幽暗的光线,隐蔽而私.密的空间,只有楚州行的气味。
他坠入一个梦,身体每一只细胞都软软困困。
窗外有收废品的喊声,由近及远,纪敏嘉的心一点点跳,楚州行捧着他的脸,连绵细密的吻扫过他的脖颈,下巴、嘴角。
纪敏嘉慢慢往后倒,一点点陷在柔软的被子里。
楚哥居然换了一床厚被子。还开了空调。
楚州行点了下放映机。影片继续放映。
两个男人在墙壁上互相慰藉,镜头追随着他们暴露的X器.官。画面尺度大到离谱。纪敏嘉不敢再看,他不去看,耳朵里也全是暧.昧的喘.息。
楚州行解开他的裤子拉链,咬着纪敏嘉的脖颈,咬得他心里外痒得发晕。
楚哥......弄得他好难受。
一只手探到纪敏嘉腰后,纪敏嘉想去抓他的手,只摸到楚州行的手缝,他一点力气也没有,插到楚州行的指缝间,像默许。“敏嘉,把你给我,好不好?”
楚哥出了好多汗,温热的皮肤贴在一起,两人的气味都被磨得交融。
纪敏嘉脑袋里一片混乱,他摸到楚州行后背上隆起的背骨,他们贴得太近,要把他吞掉了。
楚哥的性.器硬硬的抵着他的腿.根。
要进行到最后一步。
墙壁上的两人已经彻底胶合,进进出出。
最后一步,纪敏嘉产生从未有过的恐惧,被抚.慰到无力的身体忽然绷紧,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反抗楚州行的入.侵。
他的心,他的意是情愿的,但他的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
楚州行抱着他又磨了很久,直到身体的欲.望完全褪下,他们仍没进行最后一步。
那时候,两人都不知道有种人天生不能承受男人的占有。
与爱无关,与欲也无关。
他抱歉地搂着楚州行的脑袋,感受对方逐渐平稳的心跳,伤心地要哭出来。
纪敏嘉觉得自己好没用,楚哥明明那么喜欢他,他也喜欢楚哥,为什么不能正常地满足对方。
楚州行温柔地抚摸他的脑袋,“没关系的,敏嘉。”他们之间的爱不需要靠做到最后一步来维系,“我们以后就这样,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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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敏嘉有点想楚州行了,很想很想。
他的楚哥,现在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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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行坐在阳台上欣赏风景,他不紧不慢地吃着套房管家送来法式西餐,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站一边的亿卿气得要死,想怒不敢怒,她反反复复从楚州行面前走过,好几次后才咬牙切齿地问:“合同都签完了,你怎么还不走?”
楚州行自上而下一扫,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你不是包了两晚?我现在走不亏了?来都来了,当然要好好享受。”
说着,他还热情邀请两人一起享用午餐。一整个反客为主。
把亿卿气得要跳楼。
总统套房包含早午晚三餐。
昨天晚上他就留宿在这,他也不管亿卿乐不乐意,换了浴袍就去洗澡,还叫了客房服务,让服务员帮他把衣服洗好熨好。
吃过晚餐,顶着亿卿的死亡视线,他悠哉悠哉又喝了一杯助眠果汁。
套房包含三间卧室,他选了最里面一间,一觉睡到众星选角部、节目制作部的人都到齐,他才不紧不慢换衣服,走出来。
他一出现,现场的负责人都暧昧地笑了起来。
他们交换眼神,看向亿卿的表情充满戏谑。
啧,潜规则,他们都懂。
亿卿估摸着一晚没睡,头发凌乱满脸焦躁,她一直关注着房间的动静,看到楚州行出来就催他签字。她脸上的表情太烦躁,语气又刻意压得太礼貌。
两位负责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他们的表情太赤.裸,完全是看好戏的模样。
亿卿迎着如此目光,内心的血一滴滴涌,呼吸都痛起来。
毁灭吧!
她想发疯,可忍了忍还是忍到合同签完,才咬牙将他们送走。
一关门,亿卿就朝着房门狠踢了几脚,骂骂咧咧转到客厅,继续用眼睛诅咒楚州行。
楚州行无视她的炯炯的视线,跟张默默聊天,聊的居然是刚卖给她的歌词。
亿卿人工鼻都要气歪了。
她站一旁生闷气,张默默和楚州行的声音不管不顾地往她脑子里钻。
“你看过歌词了?”亿卿不得不承认楚州行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没有。”张默默冷淡地回应着。
“你应该好好欣赏。”楚州行带着一丝深意:“你信不信命?歌词有时真能算命。”
上辈子,张默默为了保护亿卿在片场被火烧伤,亿卿感动至极,灵感爆发,为了她写下了这首《挚爱》。
亿卿在发布会上高调宣传——《挚爱》送给挚爱。
半年后,她就受不了毁容的张默默,嫌弃地把她赶走了。
正如歌词里写的:“挚爱一个人,爱得不要太忠贞。感情维系于皮囊的体温。”
亿卿一遍遍循环演唱着《挚爱》,最后宣布《挚爱》是写给未婚夫的。
“这首歌一直在等一个人,现在我等到了,我很幸福。”
上辈子,坐牢后楚州行替亿卿去看望张默默。
他们聊天。
他问张默默一个问题
这一生有没有想做的事?
她这一生都围着亿卿转,活得没有自我也没有自尊。亿卿需要她,她就像条狗守卫在亿卿身边,亿卿厌恶她,一脚就把她踢得远远的。
张默默还是那样沉默,她捧着水杯,眼神迷茫,楚州行等了很久,都等不到她的回答。
最后,楚州行向她告别,他坐上张默默帮他打的出租车,张默默又突然不想让他走,楚州行是维系她和亿卿的最后纽带,现在他也要离开了。
她死死扒着车窗,一只手还拿着铁皮盒子,钢镚撞得叮叮当当响。
她大口喘气,把零钱盒子从车窗丢进去,追着车,断断续续地说:“现在大家都用线上支付,我只有那么多现金,你都拿走吧 。”
车提速,她越追越慢,冲着楚州行大喊,“我后悔!我当时应该学一门手艺,哪怕学个糕点,至少现在还能多接一份婚礼蛋糕的单子,多赚一份钱——”
她跟了亿卿好多年,她没得到任何东西。
楚州行想起她的眼神,她跟楚州行说自己花店一年的房租要三万多,赚的钱一半给了房东。
看着面前年轻的张默默,楚州行意味不明地提醒,“一段正常的感情,不是一个人单方面地付出。维系感情的只能是双方的感情。”
亿卿察觉到什么,疯狂地大喊大叫,“滚!谁准你跟她说话的!”
楚州行不为所动,继续道:“如果你想学点什么,我可以赞助你出国。”张默默诧异地看向他,“我可以赞助你一百万和五百八十六块——”586,是零钱盒子里数字。
亿卿冲上来要打他。
楚州行抓住她的手,“出去看看,你会发现这世上能爱你的人很多。”他的眼神蛇一样阴狠,他用亿卿的歌词来回答,“单方面依附,达不到永远。”
上辈子,张默默用自己的痛苦送了亿卿一首歌。这辈子,楚州行把歌给了亿卿,现在,张默默不需要为亿卿再做什么牺牲,她自由了。
一百万,不一定够张默默在国外生活,可谁让亿卿是个抠货。他不可能拿自己的钱贴补张默默,他不欠她的。
一首歌,一个零钱盒,该还的,他会还。
“叮。”手机震动,银行短信提示。
他的综艺报酬打到卡上了。
亿卿彻底发狂,她冲着楚州行的脸用指甲挖他的肉,但楚州行还是告诉张默默,无视对方冷漠的眼神,“一段不正常的感情才会等到天黑。”
依旧是《挚爱》的歌词。
不要陪着这疯女人了,她真的爱你,会为你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