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挺有少女心的。”
“嗬,”许纪阳笑了一阵,“不逗你了。我打算送个玩偶给我妹。你过来帮我看看呗,哪个比较好看。”
安思渝走了过去,看着货架上摆放着的满满当当各式各样的公仔,陷入纠结。
当她还在尽心尽力为许纪阳的玩偶纠结时,许纪阳突然拿出一个黄黄的鼓鼓的鸡仔玩偶伸到她面前,评价道:“像你。”
安思渝扭头看着眼前这个不仅胖乎乎的光秃秃的,而且还拥有一对斗鸡眼的肥鸡公仔,愕然。
“哪里像了?”她不满地质问道。
“你看,这眼睛,和你的一样,又大又圆。”他回答。
“……”
“不像吗?”
“何止不像,简直是在泼我脏水。”
“行。那你觉得哪个像你?我送给你赔罪。”
玻璃窗里,两人打闹着。
不远处,裴寂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阿寂,走啦。”方媛拍了拍裴寂,示意他跟上徐嫣的步伐。
裴寂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好。”
“看什么呢?那么出神。”她问。
“没什么。”他匆忙移开了眼。
—
傍晚回到家,安思渝看到家里一片漆黑,诧异地打开了灯。
“嗯?你怎么在这里!”开灯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裴寂,她十分意外。
难道他刚才就一直这样黑灯瞎火地坐在这里?
“不然在哪里?”裴寂回道。
安思渝没太留意他的异常,只当他是如平日般的毒舌。
她手里拿着一只小兔子公仔,径直朝阳台走去,想将公仔放洗衣机里洗一下。
“你今天去干嘛?”裴寂问。
“去逛商场啊。”
“你自己一个人去的?”
“不然呢?”安思渝理所当然地答道,感觉他莫名其妙。
“那许纪阳呢?忘了他了?”他步步紧逼。
安思渝没反应过来他生气,拿起手上的公仔跟他分享:“哦,我今天遇到他了。他还送了我这个玩偶。你看它,像不像我?”
“你就那么喜欢他送你的东西?”裴寂的火气燃烧着。他想起许纪阳前一晚还约安思渝去玩什么攀岩。许纪阳的各种信息总是无时无刻不在侵入安思渝的世界,安思渝也乐呵呵地回着信息。
“你干嘛?”面对裴寂无端的恼火,安思渝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就那么喜欢维护他?”裴寂继续厉声道。
“那你今天干嘛去了?不是说忙吗?又陪方媛去商场?”安思渝想起朋友圈里看到徐嫣发的照片,一股无名火在心头窜出。
“是,我是喜欢他。起码他比你真诚,不像你一样自私,不会像你一样欺骗我。”她继续说,平日里压抑着的火气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
看见裴寂想起身,安思渝扭头便往房间里走去。
可她的步子比裴寂的小太多。
走到走廊,裴寂的身影一下子便把她笼罩住了。
裴寂把她压到墙上,然后下一秒,双手捧着她的脸,强吻了起来。
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宣示主权般。
无理取闹。
拼尽全力的,安思渝推开了他。
可下一秒,他又抱着她,吻了起来。
不肯罢休。
安思渝用力地推开他,捶着他。
可力量悬殊,没用。
良久,他才松开了手。
“有病!”安思渝厉声骂道,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愣了一愣,裴寂突然高声道:“是,我是有病,我是疯了。我发了疯地想变成你的氧气,想变成你的必需。我想要你离不开我,就像我离不开你。”
“离不开我?”安思渝像是自嘲般兀自地笑了一下。
“裴寂,我是方媛的替代品吗?你们一家都要这样子对我。”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安思渝带着哭腔,控诉着这一切的不公。
难道她爱他,她就活该要在他们一家人面前卑微到泥土里,去用自己的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
好,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她只要拥有他的爱,那她就可以与这个世界抗争,就可以说服自己继续走下去。
可到头来,连他的爱都是那么缥缈的,那么若即若离的。
裴寂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否认。
安思渝跟徐嫣有隔阂,他便让她跟徐嫣少接触。
可他明明知道,治标不治本,她每一天都像赤脚走在针尖,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与徐嫣沟通无果后,他只能不停暗示自己,婆媳矛盾是千古难题。
他不软弱吗?他不无能吗?
他怎么不算软弱?他怎么不算无能?
安思渝眼泪簌簌流下,躲到书房里将门锁了起来。
在客厅冷静了许久,裴寂深吸一口气,叩响了书房的门:“思渝。”
里边的人并没有吭声,于是他又耐心敲了几遍:“对不起,思渝。”
“思渝,我们需要谈一谈。”
安思渝还没有吭声。可门底流泻着的昏黄灯光昭示着她的存在。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滋生,裴寂焦急地趴到地上瞧去——安思渝就背靠着门坐着。
直到听到她微弱的抽泣声,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思渝,千万不要做傻事,知道吗?”
“地上凉,不要坐地上。”
“如果你想谈谈,随时来找我。我就在门外。”
门,矗立着,将两人隔阂开。
门里,泪如泉涌。
门外,忧心自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