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间上也确实赶。
胡科说溪市就像江局所说,许多人都后来都是早上上班,晚上测试,到两三点,甚至是通宵干活的。
这就是督查办的人凌晨两点来突击检查,大楼空无一人——
江局有些下不来台的原因。
溪市软件上线后,整体程序运行良好,他们团队才过来。
但是溪市同他们S市一样也是应规划要求,方便百姓,把办事中心集中在一个政府大楼上,管理叠屋架床,大楼物业却不归中心管,十一期间,大楼办事厅底下四面八方都落了一把横锁。
听说是三号程序上出现的一个问题,原本只要修改一下程序就行了。
但是放假物业不开门,中心也没有这个权限,队伍排到马路上。
说老百姓放假期间去医院看病,划不了卡。
报销材料从落了锁的玻璃门缝递进来。
中心科长自己跑到马路上去接材料。
来了很多媒体和自媒体在放假期间跟拍。
那条线的分管领导给这事定了个性——
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程序是一下子就改好了。
但是事情要追责。
根源还在系统出错这个事情上。
胡科说着,电话响了,他这两年甲状腺出了点问题,脸有点肿,听了一会儿,脸部中间的肌肉像勉强缝合在一起。
听完电话,从嘴里蹦出硬生生的三个字:“知道了。”
挂完电话说了一句:
“完了。”
冯科又忙问。
胡科说:
“苏主任说,方主任早上和刘工提及欢送会的事,刚才开口让刘工和汪总过来,但他们两个都回绝了,说早上还好好的。”
接着是破罐子破摔的语气:
“要我去说,我怎么说!我也要退休了,我今年都53了,给个35的呼来喝去,真羡慕方主任,要不我也申请提前退休吧……”
胡科牢骚完,看着一脸的茫然冯青城,思路一转:
“汪厚处在你们科干过,冯科要不你去说说……”
冯科听见这个话,从茫然中清醒,登时急了。
四周一望,目光又落在成子钏的身上:
“汪总我也不是特别熟,子钏……”
成子钏没接她的话茬,电梯下了楼,大家各自寻车。
成子钏觉得这个事情不是很对劲,照常理,方主任退休,他第三方来与不来其实也不太重要。
刚落下车门,苏吉的电话也追着来了。
“在哪里?”
“在开车。”
“说话方便吧?”
成子钏系着安全带:“没有别人”
苏主任的语气忽然一转:
“成总,帮帮忙!”
成子钏被他捷转的语气逗笑了,揶揄道:
“哊,我晋级得这么快。”
“胡科今天这么一搞,把汪厚处和刘一蒲都惹毛了,方主任早上不是说起下午的欢送会么,刚才走的时候就邀请了他们两个,两个人硬是没肯来,关键是方主任认为是她退休的原因,对着江局来了一句,现在这个社会退休前两个小时就没人理了。”
苏吉最后一句话压得很低。
这就是重点了。
成子钏本来不想掺和这个事——
她其实也考虑过,她和汪厚处他们的关系,是否会因甲乙方的关系变得复杂起来。
但是她觉得这种问题多想了,反而会陷入一种死胡同。
沉默了一会,成子钏:
“我知道了,欢送会几点?”
“下午三点。”
回到中心安品鹿先赶了上来,抬起大脑门要亲亲,说一上午人手不够,她快要猝死了。
成子钏用拇指擦过她的脑门,亲了一下,就往办公室里走。
安品鹿抱怨她亲得随意,像个渣男,小碎步跟在后面:
“我昨天晚上看的狮子……”
成子钏说先办正事,等一会儿再听她讲狮子。
午休时间,办公室就她们两个人,成子钏先给汪厚处发了个消息:
【紫川】方便吗?
人到中年的语音电话来了。
成子钏接了起来。
“成科是不是接到上级指示,代表甲方来邀请我这个乙方代表来了。”
汪厚处声音里透出的温厚让成子钏有些感动了。
方主任的感受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部分。
汪厚处的善体人情替她免去了这部分。
汪厚处停顿了一会儿,推心置腹地说:
“今天我也反思了一下,四十多岁的人了,脾气还是忍不住,这两年和刘一蒲呆得多了,犟劲越发上来了,我倒不是因为别的,今天胡科说的这个事儿,对了你听说了吗?”
成子钏:
“听说了。”
汪厚处:
“老说我们强势,那个程序也就三分钟的事,物业大楼不让进,最后还是我们这个乙方背锅,强势个屁!你知道我这个人,你呛我没关系,主要是护主,但陆浮闲这个人,他有什么压力也不会给我来抒发……”
他有些动情,甚至有些哽咽。
但成子钏只是静听,没有安慰。
挂了电话,约莫三分钟之后,他发来一条消息——
【人到中年】下午我和大蒲过来,但我们也有领导,麻烦成科给我们请个假。
成子钏摇头笑了笑,想了一想,又有些犹豫。
她知道汪厚处心里的小九九,情义使然,让她又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满足他这个“请个假”的愿望。
打开与【醉梦浮闲】的对话框,正在思量如何编辑信息显得正式而不唐突——
小品又回归视野,她作势过来夺手机,“你到底什么时候认真听我讲狮子!”
拇指一触,拨了一个语音电话出去。
两个人都是一震,手机被震到了地上。
成子钏反应快些,忙蹲下去捡——
一边够,一边瞥着屏幕。
等待对方接受邀请……
00:00
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