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何吩咐?”
他忽然想到那放在门外的盆架。
“你……找几个侍女去那边。”
话刚出口,谢祈安便有些诧异,心想他怎会说出这句话。
紧接着,侍女踟蹰片刻,小声问道。
“……是要黄鹂吗?”
谢祈安一时无语。
他那句话说得含糊,也没指明那边是谁。
可这侍女却第一时间想到了……
谢祈安心中长叹,挥了挥手。
“……就她吧。”
等侍女走后,谢祈安坐了一会儿,但很快他心中烦躁,又站了起来。
他令人从井红打了几桶凉水,想着冲洗一番。
冷水浇在身上,燥热之意倒是缓解不少。
随即他抬起手,下仆便凑上前为他擦拭,这些下仆十分规矩,没人敢碰他的脑袋。
可谢祈安望着那些巾帕,心中一动,从一下仆手中扯了一条过来。
接着,他擦了下自己的额头。
很平和,平常的擦过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祈安心知得在皮毛类的玩意上揉搓才会打起光点来。
可还是觉得不太一样。
她擦着怎么就……酥酥的,麻麻的?
我这是怎么了?
谢祈安恍然回神,手中的巾帕都被他揉成了一团。
那围在他身侧的下仆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谢祈安忽觉无趣,便道。
“你们出去吧。”
等人都走空,他随意擦了下身体,将衣衫套在身上。
他又回到了兰房。
谢祈安余光瞥了眼隔壁,只见苗圃中站着一个人,正俯身埋头修剪那兰花的枝叶,见他回来,她直起身子,笑道。
“大人。”
谢祈安一顿,随即板着脸,冲着她一点头。
接着走进屋里。
之前为何要将她安排在这里住?
谢祈安心中烦闷。
他坐到书案前,开始研磨。
可磨到一半,他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因为他发现这事也是无人可说。
谢祈安又是一叹。
反正只是一个孤苦的妇人。
只是可怜她罢了。
他抽出张麻纸,就这敢研好的磨画起了画,不然这干坐着更爱乱想。
废了些功夫平息心绪,可画着画着,倒也渐渐安静下来。
只是这一笔一画间,有尖耳,有毛尾。
他画了一只狐狸。
可惜没令人提前准备颜料。
谢祈安望着纸上的黑白狐狸,仍觉差些什么,便抬头准备叫人给他去拿些颜料。
这一抬头,才发觉屋外不知什么时候竟黑了下来,屋内的蜡烛已经点了起来。
他便是如此,专注做一件事时,总会废寝忘食。
这样看来,只能等到白天再上色了。
谢祈安放下手中笔。
——哗啦
这寂静之中忽然传来一道水声。
谢祈安一怔。
随即他听到了一阵笑声从他的身侧,隔壁的墙后传来。
“黄鹂呀,你可算来了,快帮我揉一下背。”
她在洗澡?
谢祈安脑中忽地闪过了这个念头。
而伴随着哗哗的水声。
这夜里的秋风,也燥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