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兰巡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主卧还亮着灯。
他有些晕乎乎的,带着笑颜走进卧室。
蒙维桢鼻梁上挂着眼镜,正看手中的书。
白炽灯在他的眼镜框上打出银色的冷光,更显得他手中那本书的破旧了。
“看什么呢,老婆。”宫兰巡带着一团酒气扑倒在蒙维桢身边,手指戳了戳蒙维桢的大腿。
蒙维桢看了一眼他脸上的傻笑,合上书,叹口气,摘下眼镜:“《飘》。”
“没听过......”蒙维桢把他手里的书拿走:“不许看了,看看我呗。”
他像孩子一样在蒙维桢身上蹭来蹭去。蒙维桢叹了口气:“去给你洗洗吧,一身酒气。”
“老婆嫌弃我嘛?我今天只喝了几口,没有喝醉。”
“看出来了。你喝醉会打人。”蒙维桢冷静的说。
“我......”宫兰巡有些尴尬,笑容凝固在脸上:“你非得这么说话吗?”
蒙维桢把他带到浴室去,给他放水。
“你说句话啊,老婆~”宫兰巡抱住蒙维桢,说。
“以后少喝点吧。”
宫兰巡脱了衣服,轻轻滑进浴缸:“老婆,我在改了。我喝多了是真的不记事,我最近都没有喝那么多了。你也知道,我之所以不给你手机不让少麟跟你走太近,那都是在乎你。他毕竟都成年人了,老婆你这么好看,我是真怕......”
“小麟是你亲儿子,宫兰巡。你就不能好好的,当个好爹?”蒙维桢一边给他洗头发一边说。
“那也没有你好。”宫兰巡小声说,似乎在赌气。
一时间氛围居然有些僵持。宫兰巡皱了皱眉:“你就不能顺着我的话说两句吗?”
“你让我说什么呢?”
“就像寻常夫妻那样,不好吗?”
蒙维桢给他洗头发的动作停住了。他的手紧紧攥着,幸好刚剪了指甲,要不手掌都要被刺伤了。
“寻常夫妻,什么样?像你这样吗?”
蒙维桢嘴上说着,手里却也没闲着,给宫兰巡擦干净,找出干净睡衣换上。
“媳妇,我是认真的,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以后咱们回本家,我挣一分钱就给你一分钱。我也岁数不小了,以前是我不好,现在我想通了。咱一家三口过安生日子比啥都强。”
蒙维桢没有说话,只是洗了洗手又回到床上。
“你得理解我,媳妇。我是私生子,从小受尽白眼,爹不见娘不爱的,后来有了两个臭钱,交的也都是烂人,自然做出了很多蠢事。但平心而论,这些年我打你是我混蛋,但不也给你钱吗,你喜欢啥也会送你,这钢琴你喜不喜欢?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蒙维桢把身体缩回被子里,轻叹一声,不愿意多说话。
“你就不能像当年那样......”宫兰巡看着缩进被子里的蒙维桢,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他叹口气,把灯关上。
黑暗的卧室里,宫兰巡轻轻抱住蒙维桢,吻着他的后颈。他的声音在蒙维桢脖子上挠痒:“桢桢,你身上总有种文化人的气息。今天我从一个老板那学了个成语,附庸风雅。你说我这么喜欢你,会不会有附庸风雅的意思?”
“你觉得这是好词吗?”
“不是好词,但是......”
“我可不是什么文化人,我没有所谓的风骨,我顶多算得上懂文化的人,水平又不高,钢琴也好久不弹,连给人上家教的水平估计都没了。”蒙维桢的声音平静的像一湾潭水,他就是在阐述事实。
“对不起,我改了,我真的改了。”宫兰巡撒泼般的说,甚至流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