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没有回答,把脸移到了别处,外面下着雨的天色稍稍暗了一些,但仍然能看见他苍白的脸上,浮着一丝薄红来,可正是这种模样,让白雨晨忽然从那混沌中清醒了过来,看清楚眼前的人,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又明白接下来自己想干什么,不由一愣,连忙把手从那衣衫之下抽了出来,整理好一身衣裳,扶额坐在了床边。
不可以,此时的凌渊,绝不是自己可以出手的年纪,更何况,现在的他,或许只是被欲/望蒙蔽了思绪,并不是对凌渊有什么很深的感情。
就如凌渊所言,他便是一块老化石,思想还是保持着二千年前的传统,无论是亲吻,还是洞/房这种事,必须与自己的妻子行事,绝不是这种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发生。
本来他与凌渊接吻,已是超出了他这种老化石的可控,更不要说再进一步要如何。
他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
凌渊没有整理被弄得凌乱的衣衫,双襟敞开,露出了那坚实的胸膛,淡然地坐了起来,没有看着坐于床边的白雨晨,而是就那样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到后来,白雨晨主动让出了床位,把椅子搬到了窗边坐下,凌渊则躺在了床上,二人便如此一夜无言,迎来了夜晚,直到天亮。
冥界的昼夜,并不像凡间那样,就算是白天也是假的,魂魄若是接触凡间的阳光,轻则烫伤,重则魂飞魄散,酆都大帝为了体恤这些新魂,便对本全是黑夜的冥界施了特别的阵法,让冥界看上去,也有昼夜之分。
晨曦降临,郑元亮与胡宇已敲响了凌渊的房门,等凌渊允了以后才推门进去。
原本觉得这二人应该处在一起的他们,看见白雨晨坐在窗边闭目养神,凌渊淡淡地坐在床上,倒是让他们有些意外。
只是他们皆不动声色,替凌渊梳洗一番后,便又侍候着他出门。
“潭边已经有我们的人在暗处戒备,殿下只需动身前往即可。”
凌渊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才像无意间瞟到白雨晨那边一样,淡淡道:“你的能力若是不足,便站在一旁,别碍事。”
白雨晨因昨天自己的冲动,感觉现在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凌渊,凌渊也一直不与他说话,他这种只会怼人的人,亦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些什么。
万一一开口,便是把人家怼得半死,那岂非得不偿失?
但凌渊既然已经主动开口,他便也有一个开口的时机,无论对方是嫌弃他还是怎样,也总算有一个台阶可以下了。
他清了清喉咙:“我还等着过奈何桥呢,不会找死。”
凌渊勾唇哼笑,这才踏出了门外。
一行人步出了城镇,经过了郊外,最后到了一处清潭旁边的林子中,此时本来只有树木丛生的林子,忽然多了一大批不知哪来的黑袍人,走到了凌渊的跟前下跪,凌渊点了头后,其中一人便拱手道:“属下已把应龙封在龙潭中,只进不出。”
此时白雨晨才知道,凌渊要对付的人,竟是有着与他能力相仿,能呼风唤雨的神兽应龙。
只是此时的应龙,不知道是在认识自己之前,还是在认识自己之后。
莫不是,凌渊就是如此与应龙结缘的?
在思考之间,那带头的黑袍人已向凌渊附耳说了一番话,然后凌渊则听得皱起了眉目,然后向白雨晨那边看去。
他这样突然看了过来,倒是让白雨晨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凌渊只是那样看着他,并没有说过一句话,然后又与那人轻道:“知道了。”那人便退了开去。
他向白雨晨走来:“过来。”
白雨晨不明所以地随着凌渊走到了偏离队伍好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一言不发地看着白雨晨。
白雨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开口道:“有话便说。”
凌渊又看了他好一会儿,过了几秒才道:“此处不适合你,你现在就走吧。”
白雨晨听得不明所以:“没开打你就如此笃定不适合我?”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你问我一个新魂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觉得好笑吗?”
凌渊没有被他噎到,很自然地把话题接了下去:“龙潭,不在冥界,而在凡间与冥界之间的交界处,准确来说,这里是凡间。”
这倒是白雨晨没有料到的事,不过凌渊与他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只是想了一瞬,白雨晨便知道凌渊所表达的意思,脸色渐渐敛下,看在凌渊的眼中,却是表明白雨晨知道了自己所意,不禁勾起了唇角。
“我原以为你空有一身架子,脑子钝如猪,但看来,你也并非如此蠢拙。”
白雨晨耸了耸肩:“所以,你想如何?把我灭了?”
白雨晨当然知道凌渊与他说这些的意思。
凌渊是冥界太子,这些黑袍人也是有官职的使者,能力肯定比一般魂魄要出众许多,而且他们能自由到凡间来,也必须有特殊的通行能力,可他区区一名新魂,除非渡了奈河桥,否则如何说,也说不通为何可轻易便能随他们来到了凡间。
除非,他不是魂魄。
或许凌渊不知道龙潭已是凡间地段,正如他所言,龙潭位于冥界与凡间的交界,他可以是冥界的地域,也可以是阳间的地域,所以凌渊最初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踏进了凡间的地域,直到他的下属与他汇报了这些,他才以那种眼神,看向白雨晨。
“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