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红楼用极具存在感的目光直视宋时让,迫使他转头看向自己,然后说:“让哥,我执着,我执着于出片,你可千万不要放过自己!”
宋时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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厘溪楼底下的树上早就挂满了红灯笼和彩灯,高速下来的口子上生肖花灯也亮着,喜庆的红光笼罩着这一座小小城市,每家每户从窗户看都是欢声笑语。
宋时让家里聚完餐要比庄郁思两人早,他过来的时候薛红楼还没吃完。
说实话,宋时让肚子其实已经差不多饱,但他为了尝一尝庄郁思的手艺,还是腾出来空位和薛红楼一起吃了几口。
收拾完厨房,三个人一起往湖边去,薛红楼走到一半忽然说:“让哥,郁思姐,不然你们先去,我肚子有点疼。”
庄郁思觉得薛红楼八成是装的,可又实在是太像,她压根儿抓不住破绽,眼下有些怀疑自己猜测的真实性。
“不然我们先陪你……”
“没事,不用!”薛红楼捂着肚子说:“老毛病了,家里有药。”
“那我先走了。”
庄郁思让他一个人路上小心点。
眼下路上就只剩她和宋时让两个人,庄郁思也戴了宋时让同款的毛线帽,红色将她的皮肤衬得更白。
“我们要去哪儿?”庄郁思看着较平日冷清不少的街道随口问。
宋时让指了指前面已经能看见的公园,“公园湖边,那块儿到了冬天就光秃一片,这几年烟花都在那儿放。”
“当然,还有的地方就更远了。”
庄郁思说:“这里挺好的。”
须臾,庄郁思又问:“你年后怎么安排?”
“这么关心我?”宋时让停下来,眸光发亮又暗含揶揄盯着庄郁思看。
庄郁思瞥了人一眼,平静微笑道:“年后没几天是我妈妈的忌日,我要回去一趟。”
宋时让眼里的光淡下来不少,原本的亮色逐渐为心疼替代,在庄郁思看过来的前一秒,他已经先迈开步子往前。
烟花还拎在手里,温度却凉了几个度,宋时让有很多话想问,却都开不了口,最后只问了一句再正常不过的关心的话,“那之后还回来吗?”
“当然,”庄郁思笑说:“我不是问你年后的安排吗,送你的画都还没给你。”
宋时让瞬间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妈妈,我要放那个,轰的一声就能飞上天的烟花!”
“小屁孩,手里烟花给我分一半。”
“不要,谁让哥哥你自己不买?!”
“我不是让你帮我买吗?”
“你又没给我拿钱。”
“…行行行,现在给你行了吧。”
“亲爱的帮我拍照片,不对,你手机拿的位置不对,我俯视那个角度最好看,手机往上举一点,再往下扣。”
“哎对对对,保持住。”
公园湖边出来玩儿的以小孩居多,也有结伴的朋友或者情侣。
宋时让忽然一眯眼睛,拉着庄郁思就开始跑。庄郁思惊恐地伸手捞了把系的没那么牢的围巾,然后风向后略过耳畔,她眼神四下乱晃的同时,无意间瞥见宋时让嘴角丁点显示嚣张的笑。
那种生命力。
好像漫无边际的云野,足够包含容纳她的所有不甘和烦愁。
浪漫轻柔的云从看不见的缝隙融进她的身体,又借用流水的柔情托住她乐极生悲的思念。
这是她过的第一个没有冷素谙的新年。
但这个新年也有很多可爱的人,有特意来看她的林月露,有陪她过年的薛红楼,还有坚持不懈给她投喂美食的刘香兰。
谢佳希家里走不开,人没到信息也到了,然后是宋爷爷宋奶奶,以及送给她毛线帽的云淮阿姨,捣鼓手机半天才给她拨过来视频的徐大爷。
还有眼前拉住她手腕儿,不停向前跑的宋时让。
数不清的情绪挤压着心里仅有的那丝不快,然后逐渐为释然代替。
终于到了地方,庄郁思总算明白宋时让为什么要跑。
公园里寸土寸金,湖边道路就这么大块地方,想放烟花得先占位置,宋时让眼尖瞧见了位置才带庄郁思一起跑。
庄郁思跑了这几步,呼吸有些不稳,宋时让打开袋子让庄郁思先挑烟花,看想放哪个。
宋时远攒的私房钱很大一部分都花在了买烟花上,宋时让由于过了时间,到街上已经买不着烟花,只好从黑心商家宋时远那里收购。
宋时远看着手机余额乐出声。
宋时让无语道:“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你仇家。”
“此言差矣,”宋时远笑嘻嘻道:“亲兄弟明算账。”
庄郁思看了看,只拿出来一盒仙女棒,然后问宋时让要了打火机。
“其他的呢?”虽然仙女棒放起来也好看,但其他品类的烟花可能会更抢眼。
庄郁思已经点好了一根仙女棒,炸开的火花像暗夜里沉默寡言的精灵,明亮了狭窄的四面八方。
她说:“其他的,你放给我看。”
宋时让先扯出来一抹笑,然后笑容像花苞似的绽开,自己笑够了,又才无比体贴对庄郁思道:“可以,你想看什么,今晚我就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