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幸一身短褐交领粗布衣裳,抱着药包站在旁边。
“你怎么说出五年这等话。”燕程春问他,“你可想好了?五年之后,你就而立了。”
三十岁的小夫郎……要是在别人家,说不准孩子都可以再议亲了。
“可是我一想到郎君待到弱冠之时,再去娶妻,让另一位夫人住进咱们现在的家,躺在床炕上……那上面的床褥和帘幔可都是我亲手铺好的。”姜幸移开脸,“我心里就好像住进一窝蚂蚁,啃咬得我这儿疼。”
姜幸指着的地方,是他的左心。
“我不想让郎君再娶,也不想让郎君握着另一个人的手,去教导他如何切菜,备菜,如何颠勺。”
“郎君每日为我梳理头发的时候,很是温柔细心,每每我都要犯困。”
“郎君的饭食点子也层出不穷,自我嫁过来,感觉都胖了许多。”
姜幸捏了捏自己的脸,比郎君的要软许多,笑了,“郎君有千般温柔,万般体贴,七年,八年,十年都等得。便是五年又有何妨。”
“再者说,我相信郎君会养好我,也养好你自己的身体的。”
姜幸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他抱紧怀中的药包,“到那时……到那时,幸哥儿和郎君,便能一起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他们都未圆房,却已经开始考虑生孩子的事情。
燕程春意识到他们要生孩子都需要做什么后,脸上也像烧开的水壶,摸一摸就滚烫。
烫归烫,燕程春还是答应姜幸,“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这做郎君的,也不能怯步不是。”
“你放心,我肯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嗯。”
他们这段姻缘,本就是乌龙一个,人心难抵时间常变,其实姜幸也说不准五年后他们是什么模样。
但此时此刻,姜幸是真的想和燕程春生一个孩子,生一个只是他们夫妻俩的孩子。
姜幸如此想,燕程春也是。
燕程春尚未弄清他和姜幸之间似兄弟,又似夫妻的关系,便已经答应五年的时光,但他扪心自问,他也不清楚这五年,究竟会如何。
不过当下,他不想他们这个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过日子‘搭档’就此解散,他不想姜幸离开,不想再让自己变成从前无人陪伴的模样……
燕程春做事,随心所定,但求不悔。
李嫣回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两个人都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道奇怪,“你们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抓个药吗?”
“等等,还是怎的,你们身体有问题?”
李嫣急急忙忙下马车,“快快,要是有事儿,咱们去大医馆瞧瞧,别耽误了时间。”
“没事儿,嫣哥儿。”姜幸拦住他,终于笑了,“你说要带我们去尝尝镇上的美食,我和郎君等你呢。”
“真没事儿?”
“真没事!”
“那就行。”李嫣神神秘秘地说,“今儿你们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燕程春和姜幸长居乡下,对镇子上的事情确实不了解,“什么日子?”
李嫣扬起头,原先的清秀小哥儿模样一去不复返,倒显得有些猥琐,“今天是咱们三个的福气日。”
“多亏了陛下的提拔,现在食业兴盛,咱们镇上就福源酒楼和香客来酒楼名气旺盛,连带着其他小饭铺也越来越多。我爹有一个认识的兄弟,要将生意都转去省府,顺道在那边开一个酒楼,现在正招募厨子呢。”
“爹和他已经定好了几位,但是最后要决定带哪位走,带几位走,都没定好,他们都是大老粗,尝不出来那些美食的精湛之处,愁得要死。”
“今儿是最后时间,再定不下,他们就要启程了。我爹便让我一块来参谋参谋,正好,我带着你们,咱们仨一定能选个好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