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珩前脚刚走,赵允睿后脚就按捺不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凑到赵蓁蓁跟前笑道:"好妹妹,咱们去猎场瞧瞧?"
一想到过去还能再见赵允珩,余薇第一个附和:"正是呢,横竖闲着也是闲着。"
赵蓁蓁却蹙眉,连连摆手:"四哥方才还说猎场危险,我们偷跑去,岂不教人担心?再说围猎明日才开始,今日去了也进不得场子,有什么好瞧的?"
赵允睿一弹她脑门:“笨!你知不知道这次父皇赏赐的头彩是什么宝物?”
"我哪里瞧得见?"赵蓁蓁揉着额头嘟囔,"父皇特意用匣子装着,神神秘秘的。我踮着脚偷瞄半晌,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赵允睿左右张望一番,压低声音道:"我前儿个可瞧见了……"他故意拖长声调,惹得众人心痒。
"快说快说!"赵蓁蓁果然上钩,拽着他衣袖直晃。
虽说赵允珩、赵允睿与萧懿安都是同龄人,前后不过相差几岁,但赵允珩人老成,萧懿安在他面前一向很规矩,但赵允睿则不同,与赵蓁蓁打打闹闹插科打诨,萧懿安在他面前不自觉大胆些:“是什么?我也很好奇。”
余薇虽未言语,却也悄悄竖起耳朵,连手中团扇都忘了摇。
赵允睿故作高深地清了清嗓子:"据说是支箭矢。"
"箭矢?"赵蓁蓁顿时泄了气,撇撇嘴道,"我还当是什么稀罕物呢,一支箭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嘿,你这丫头,到底是不懂行。"赵允睿摇头晃脑,活像个说书先生,"俗话说得好,'强弓易得,利箭难求'。一张好弓固然金贵,可若没有上等的箭矢相配,终究是明珠暗投。寻常箭矢,射出去不过几十步便力竭坠地;可若是千锤百炼的极品箭矢——"他故意拖长了声调,"那可就大不相同了!"
萧懿安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莫非这支箭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当然!"赵允睿一拍大腿,眉飞色舞道,"这支箭的箭镞乃是用西域玄铁所铸,淬火九次,寒光内敛,锋利得能削金断玉!箭杆更是取自百年紫檀木心,经过七七四十九天阴干,再以秘制药油浸泡,光滑如镜,坚韧异常。最绝的是箭羽——"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用的是漠北雪雕的翎毛,轻盈如云,却又稳若磐石!"
萧懿安连声追问:"真有这么厉害?"
"那还有假?"赵允睿得意洋洋,"据说此箭一出,百步之内,可穿三重铁甲而不损其锋;若是高手搭弓,百丈之外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
余薇听得心驰神往,喃喃道:"若能亲眼一见,倒真是开眼界了……"
赵蓁蓁轻哼一声:"说得这么玄乎,若真有这等神箭,父皇当年征战沙场时怎不见用?"
赵允睿被问得一怔,随即摆手道:"你懂什么?这宝贝天下仅此一支,父皇自然要留着压箱底,哪舍得轻易动用?如今我大宁国泰民安,更是用不着了。"
"既只有一支,射出去便没了,争来作甚?"赵蓁蓁不依不饶地追问。
萧懿安若有所思地接话:"想必得此箭者,定会好生珍藏,当作传家之宝吧?"
"正是!"赵允睿连连点头,"谁舍得真拿来射?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赵蓁蓁却歪着头,一脸天真:"可它终究是支箭呀,造出来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离弦而出吗?"
萧懿安心中鼓掌,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赵允睿也一时语塞,干脆耍起无赖,岔开话头:"少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去不去猎场吧?"
赵蓁蓁忽然眯起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我晓得了!你是想提前去踩点,好明日拔得头筹,赢下父皇这份赏赐对不对?"
赵允睿见被戳穿,也不否认,理直气壮地道:“谁叫四哥那么公正无私,明明知道几处绝佳的狩猎位置,却半个字都不肯透露给我。”他作势转身,"你们不去,我可自个儿去了!"
几人面面相觑,终究按捺不住好奇。不多时,几道身影便鬼鬼祟祟地朝着猎场方向摸去。
赵允睿打头阵,时不时回头做个噤声的手势;赵蓁蓁提着裙角,猫着腰跟在后面;萧懿安神色紧张地左右张望;余薇则红着脸,时不时回头望一眼来路,既怕被人发现,又隐隐期待着能在猎场遇见那人。几人活像一串偷油的小老鼠。
林风掠过树梢,簌簌作响,脚下枯叶发出细碎的脆响。几人猫着腰躲在灌木丛后,探头探脑地张望。
赵蓁蓁蹲在最前面望风,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的赵允珩。只见他负手而立,正听一名年轻侍卫低声禀报。
"……四殿下,都已清理干净。"那侍卫道。
赵允珩微微颔首:"事办得仔细漂亮。"
那侍卫看起来面孔年轻,应是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又得到四皇子一句赞扬,顿觉受宠若惊。
赵蓁蓁正看得有趣,忽然间,赵允珩似有所感,目光如电般扫来。四目相对,她躲闪不及,被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