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见岁很早就离开了洋房。
她做了一些很混乱的梦,梦里都是大学时代她和陈睦相处的那些日子,这使得她醒来后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吃点早饭吧。”
等红灯的时候,曾宁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食品袋,里面有三明治也有牛奶。
“你在哪儿买的?”
昨天晚上的饭局上,沈见岁根本没吃饱,又过了一夜,她现在饿得不行,立刻咬了一口三明治。
“陈律师早起准备的。”曾宁试探地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沈见岁,“他昨晚,在车上睡了一夜。”
沈见岁毫不犹豫地将三明治扔回了纸袋。
“这附近没有早餐店,您就算嫌弃,也将就一些先吃吧。”曾宁叹了口气,劝她道。
“也许您会觉得我越界了,但我是您的秘书,不光负责照顾您的工作,也包括您生活中那些会影响到工作的事情。无论何时,我都会站在您这一边,可只有了解所有的情况,我才能为您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所以,我现在不得不提出这个问题——您和陈律师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您愿意告诉我吗?”
沈见岁知道的,像曾宁这样细心又聪明的秘书,不可能没发现她和陈睦之间的不对劲。
如果陈睦继续留在她身边,迟早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
沈见岁看着车窗外快速流转的风景,淡淡地说:
“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我曾经错误地相信过陈睦,也错误地以为,即使是他这样的人,也是可以真心喜欢一个人的。”
·
刚恋爱那会儿,沈见岁一直觉得,她和陈睦的相处模式很奇怪。
和大部分的情侣一样,他们经常一起去图书馆赶论文,去不同的咖啡馆探店,有空的时候,也常一起外出旅行。
他们几乎没有产生过任何矛盾,因为大多数时候,当两人意见有分歧的时候,陈睦都会无条件地服从沈见岁的选择。
沈见岁从小就习惯了所有人都顺着她的心意来,对陈睦服从也是做理所应当。
直到有一天,和她关系不错的同学问了她一句话。
“沈见岁,你跟你哥哥的关系也太好了吧,三天两头就能看见他来找你。”
距离沈见岁上一次见到沈知年本人已过去了三个月,完全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于是她说:“你认错人了吧,我哥在建陵读大学,都快毕业了。”
“啊?那今天中午在食堂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个男生是谁啊?我还以为是你哥哥呢。”
“是我的男朋友啊。我跟你说过啊,我男朋友在法学院。”
“啊……不好意思啊,我老看见他给你带早饭,我还以为是你哥哥呢。没想到这么体贴的男朋友,现实里还真的存在啊。”
同学拍了拍沈见岁的肩膀,开玩笑道:“你别说,你这男朋友看你的眼神,真跟当爹当哥的一样,你俩感情真好。”
沈见岁终于意识到,她和陈睦的相处模式是哪里不对劲了。
他们交往已经有四个月,可发展进度还止步于牵手,简直比早熟的高中生还要纯情。
第二天是周末,沈见岁和陈睦一起看了场电影,又去学校附近的日料店吃了晚饭。
走路回出租屋的路上,陈睦一直紧握着她的手,走在马路的外侧。
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陈睦的话并不多,大部分时候都在认真倾听沈见岁叽叽喳喳地讲学院里的各种事情。
而像现在,沈见岁没有主动说话的时候,他们往往会保持很长时间的沉默,宁静地、平淡地,享受并肩走行走的时光。
但今天的沈见岁实在忍受不了了,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陈睦也停了下来,认真地看向她,“怎么了?”
“陈睦。”沈见岁瘪起嘴,有点委屈地说,“你为什么不亲我?”
陈睦微微睁大了眼睛,“什么?”
“我是你女朋友诶,可你还没亲过我。人家还以为你是我哥哥呢,明明你还比我小两岁。”
沈见岁踮起脚尖,朝着他仰起了下巴。
陈睦快速看了看四周,轻轻地将她按了回去,“路上这么多人呢,别闹。”
她都这么主动了,这块石头竟然还不领情,沈见岁气得踩了他一脚,扭头跑了。
陈睦拎着她的小皮包,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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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见岁计划好了,她要晾陈睦几天,让他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错误。
但谁能想到,陈睦这家伙是真的油盐不进,她发消息说自己“忙于论文,没空见面”,他就真的不主动来找她了。
沈见岁气得直跺脚。
她试图和陈睦比耐心,但果不其然地输了。
只过了三个星期,她就憋不住主动跑去法学院找人了。
她倒要问问看,陈睦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的脑子不好还是想搞冷暴力逼她提分手?
每周四的下午,陈睦都没有课,如果没有沈见岁约他去其他地方,他会雷打不动地出现在自习室看书。
沈见岁从后门进入教室,一眼就在教室里找到了陈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