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这里诉衷肠,不远处的李落看着原地转圈只为给自己找好坑位来方便的美式一阵无语。
她回头,对着那头大喊:“庾礼!你儿子拉屎了啊!”
她本来是想喊狗的名字,但是却发现庾礼压根没说过狗叫什么名字。
余晴听到李落的声音,连忙朝她那边招手:“来了。”
庾礼终于松开一直圈着她的手,从右裤兜里掏出一个袋子,蹲下去把狗屎给捡了,把袋子打结,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养狗好麻烦啊,还得天天捡屎。”李落把手里的牵引绳递给余晴,“你遛会?别被它带着跑,它冲起来你真的拉不住。”
余晴看了一眼庾礼,看到他点头才接过牵引绳,美式似乎不太在意牵着自己的是谁,慢悠悠地往前走。
小狗一边走尾巴一边晃,余晴实在很喜欢,掏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李落走在她右侧,看她这样就知道庾礼这用狗勾引前女友的招数是奏效了。
“糖衣炮弹啊。”她在余晴耳边低声说,“警惕啊余晴,这都是你前男友的糖衣炮弹啊。”
和前男友已经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接触过好几次的余晴心虚地抿了抿唇,只能点头。
李落看向站在余晴左边的庾礼,问他:“你家狗叫什么名字啊?”
“美式。”庾礼说。
李落“哦”了一声,又和余晴吐槽:“人家小狗都叫什么毛毛豆豆的,就他装,起个美式。”
她没压低声音,摆明了就是骂给庾礼听的,但没想到踢铁板了。
庾礼看了眼余晴拉着绳子的手,没太用劲,放下心来回应李落:“这名字是余晴以前起的。”
李落刚想冷笑,就和余晴对上眼,后者轻轻点了下头:“是我起的。”
“真好听。”李落火速变脸,“就得是美式这种名字才能体现起名者深厚的文化内涵。”
余晴笑得肩膀都在抖,被李落捏了下胳膊,她轻哼一声:“所以这只狗也算你半个儿子了啊。”
“它是母的。”余晴下意识纠正她,“是女儿。”
话说完,三个人都同时愣住,只有美式的尾巴还在螺旋打转。
李落知道余晴迟早会再次接受庾礼的,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她目光复杂地看向庾礼,又说了一句:“你也是父凭女贵了。”
余晴咬了下舌头,颇为无奈地看着她:“我口误。”
庾礼笑得嘴角都要飞到太阳穴了,却仍然顾忌李落还在这里,不敢太放肆。
他从余晴手上接过牵引绳:“我牵吧,你们聊。”
他和狗往前走,留下余晴和李落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她双手抱胸,对着余晴兴师问罪:“你们刚刚在单元门口聊啥呢?”
“他说要和我重新开始。”余晴开诚布公,“差不多就是那些话。”
庾礼从回来开始就丝毫不掩饰自己要和她复合的心,余晴也从盛蓓蓓和李落的反应中大概猜出来一些情况,知道他在过去八年间并不是真正的销声匿迹,只是她们都没让她知道而已。
“哦。”李落丝毫不意外,庾礼面对余晴就是这样不要脸。
余晴站在她身边,一个跨步扭身到她眼底下看她脸色:“想说什么?”
李落从工装裤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点上之后吸了一口,吐了烟圈出来才回答她:“余晴,我和蓓蓓都希望你开心。”
如果和庾礼在一起你开心,那你们就一直幸福下去;如果和庾礼在一起你不开心,那你就和他分开,也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她抽着烟,看向不远处在地面嗅来嗅去的金毛犬,轻声说:“大二暑假,你和蓓蓓去意大利,落地罗马的那天,庾礼也在。”
听到这话的余晴怔怔地愣在原地。
原来那天罗马的太阳,他也晒到了。
“他能记得你随口给狗起的名字,我送他一个人情。”李落伸手把余晴被风吹过的头发夹到耳后。
八年,就算是装的深情李落也佩服他。
远处的狗朝着余晴跑来,庾礼亦步亦趋地跟上。李落眯起眼睛笑了下:“我先上去咯。”
她侧过头去吐烟,都没和庾礼打个招呼,转身就走。
美式感受得出主人的态度,对余晴明显很亲近,也有可能是因为它对这个地下室那天身上有肉包味的人印象深刻。
余晴手背在身后,对着它发出指令:“坐。”
这只金毛犬乖乖地坐下,只是舌头还挂在外面晃荡。
余晴蹲下,伸出右手:“握手。”
美式把手搭在她的手心。
余晴仰起头,看向庾礼:“你教的啊?”
看她高兴,庾礼也笑起来:“嗯。它学得很快。”
余晴手撑在膝盖上,慢慢站起身,走了两步后发现美式也跟了过来。
她低头摸着小狗的头,目光也落在美式顺滑光洁的毛发上,但开口问的却是庾礼。
“庾礼,伦敦飞到罗马要多久呢?”
被提问的人怔楞一瞬,很快反应过来,低下头笑了:“没多久。”
没有伦敦到京州的航班久。
和这八年比起来更是沧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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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姐?”
林章续的手在她眼前挥了两下,挡住了余晴盯着窗外飞机轨迹看的视线。
她回过神来,看向对面的男生:“怎么了?”
林章续扭头往窗外象征性地看了一眼,又看向对面的女生。她扎着一个低侧马尾,额边的碎发总是从她耳后掉下来,她始终不厌其烦地将那缕不听话的头发又放到耳后。
她的耳朵很白,林章续看到她耳骨处的一个小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