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迟彦:“牵一下。”
阮妤:“?不牵。”
他垂眼盯着阮妤离他近的那只手。
他记得她的掌心有一颗不规则的痣,握住时能感受到她的脉搏,像只毫米大的生物在挠他手心。
阮妤眯着眼睛,看他目光越发炽烈,算是服气了,扯住他手腕:“走。”
过马路到河道边,阮妤开口说:“我刚刚的意思不是让你陪我散步,是让你先回去,我自己打车回家就好。”
“我知道。”
他勾起唇角,眼尾上挑着,看着心情很好的样子,但只要仔细看他的眼睛,还是能感觉到没有温度,深处是人前的那种冷冽。
阮妤心觉奇怪,移开眼,两人就这么缓慢地走。
这里来往的情侣不少,大多带着宠物一起来的,脸上挂着温馨的笑。
他们都没有说话。
阮妤瞥了眼她握住的那截手腕,想出了神。
这模式和路上的情侣形同神异,尽管走得如此近,肌肤相贴,她仍然觉得疏远。
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他说的那些模糊的话,像清晨的雾,朦胧难辨,可她还是能听出一点最核心的意思的。
但他没有明说过,不像她见过的别人,三字四字就向对方概括了自己的心意,然后两人正大光明的添上一层特殊的关系。
所以她猜,他也许只是缺一个人。
他这样的地位身份,会需要真正的情感吗?
她想起付孟箐说的那些话,别开了头。
前方两只大型犬撒着脚丫飞奔过来,阮妤被吸引过去,谁知它们立马锁定了她,围着她转。
她刚摸完左边这只金毛的头,右边那只便挤过来探出脑袋。
狗主人还在远处往这赶,文迟彦插空捡起两条遛狗绳的握柄,在狗主人赶来时交过去。
狗主人敲敲狗脑门,说:“谢谢谢谢,吓死我了这两顽皮怪。”
看那狗绳阮妤也明白了:“没事呀,他们很可爱。”
“就是太调皮,你们两是情侣吧,太般配了!”
没等阮妤开口解释,文迟彦立马答:“谢谢。”
狗主人离开时还一边倒着走一边和文迟彦说着什么,阮妤没听,只是恍惚地盯着文迟彦的侧脸。
*
画展如期举行,尽管画师信息里没有横遍,依旧有人在观赏时认出了横遍的画作。
阮妤停在横遍那张《厌》面前,听身旁的人跟朋友介绍横遍。
“他的画风很突出,整体走的诡谲暗黑风,可能有些作品普通人看到会觉得惊悚,但是太吸引喜好这类风格的人了!”
阮妤很佩服横遍运用色彩的能力,这也是他在圈内最出名的地方,她举起手机拍了张照,恰好在她按下快门后,有人从身后搭上她的肩膀。
她下意识以为是横遍,因为和横遍约好了这个时间左右见,但她回头时,看见的是另一个面熟的人。
“文珩昪?”
文珩昪面带的笑容里像是藏着怪异,他招手,说:“怎么,这次知道我姓什么了?”
这件事情还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阮妤心下一惊,想不出解释,只能尴尬地笑笑。
文珩昪没有要刨根问底的意思,只说:“走吗,一起看?”
“不好意思,我和别人约好了。”
“看样子人还没来,赏个脸我们先聊两句?”
阮妤凝视他片刻,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随即熄屏,答应了。
“好久不见,怎么样,最近过得还好吗?”
这腔调,说得他们很熟似的。
阮妤答:“挺好的。”
“感情状况呢?”
她沉默着没回答,对方好像不在乎听到她的答案,接着问。
“据说女孩找到对的人,双方都会越来越好。”
“最近某个企业陷入舆论,不过管事人手段很强,很快就恢复如常了,比以前走得更好。”
“这我懂,情感是事业的燃烧剂呀。”
“不过人们的大脑可能是短时间被硬塞了太多信息,或许那舆论再起一次,又会不一样了。”
阮妤止步,警惕地看向他,他说的这些明显有很强的指向性,即便她不知道那次发布会上挑起事端的是他,也能听得出来。
“你就是横遍吧,跟我联系的那个国外画师。”她加重了“国外”两个字的发音。
文珩昪如同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短暂地呵一声,说:“嗯……是因为名字吗,怎么样,很明显吧。”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说了是交流画作,就一定会进到这个话题,不过在这个繁杂无味的话题之前,是不是需要一点其他的事情暖场呢?”
四周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两人的谈话,阮妤无视他想请她借一步说话的动作,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你和文迟彦经历过什么复杂的说不开的事情,你大可以正大光明地和他说清楚,但你为什么坚持要找我?”
他的样貌整体和文迟彦不太像,只有眉眼的感觉相似,以及无处不在散发的漠然气质,不过那股淡漠在文珩昪身上显得更外放,夹杂了不知名的恶意。
“作为他的枕边人,你不好奇他做过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