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有事,要不我把我们这排班表发给你?”
“恩......下周吧,下周要是没手术就去,现在还说不好。”
“别了,不用,我最近都去楼下买,恩......那你先忙,好,再见。”
......
办公室里,付淮槿摞下手机。
等他穿着绿色的手术往楼上走,陈元亮看到挺吃惊:
“今天你不是没班么?”
付淮槿:“调了。”
“啊?噢......我看你之前下班挺积极的,还以为是家里有人等着呢。”陈元亮开他玩笑。
“想什么呢,我能有什么人。”付淮槿说。
“你怎么就不能了?那天喝酒的时候主任还说了,说想要把他的亲侄女介绍给你,你都不同意。”
付淮槿无奈道:“人家刚大学毕业,我比她大那么多,你觉得合适么?”
“可是人看着也有那个意思啊,你就不想去见见?”
陈元亮话音刚落,走廊护士长跑过来,神态严峻:“北华路刚才发生了车祸,两辆公交车相撞,多名乘客受伤!”
“还有的人刚翻下来就被路边的车撞飞了,现在第一批救护车已经赶过去,正在往我们医院送!”
这里除了他们俩还有其他医生。
全都互相看看,分别往医院门口和手术室的方向奔去!
付淮槿他们连轴在医院里待了快一周,吃饭睡觉的时间基本上都没有。
医院的气氛一直都是压抑的,但现在更是平常的十倍还不止。
有的手术台暂时腾不出来,只能把受了伤的病人连担架一起放在医院的地板上。
好多人都捂着自己的胸口喊疼,喊不出来的直接晕过去了,旁边有护士蹲在地上给他们打止疼药。
身上全部裹满了止血用的绷带。
一时间各个病房门口全是人,哀嚎声,求救声一阵阵的,震得人心惊。
还有很多家属不愿意走,带着被褥枕头全挤在急诊室门口,哭得泣不成声,跪在地上求医生救他们家人的命。
付淮槿中途跑了一趟血液科,找他们提至少6000cc的血液供给。
刚又要进去就被一个病人家属抱住腿。
对方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脸上全是褶,已经哭得近乎晕厥:
“医生,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我们囡囡,我闺女刚考上大学,马上就要去读书了,她还不到十九岁。”
“都怪我,我就不该让她这么晚还跟同学在外边玩,都怪我......都怪我啊!!”
“我真的求求你了,求求你......”
她说到这的时候从兜里掏出个塑料袋子,里边装满了钱。
花花绿绿的,几百几十的都有。
抖落的时候有两个硬币滚到地上。
付淮槿现在没时间跟她解释,只能帮人把地上的钱捡起来,扶了下她的肩:
“我们会尽力。”
说完招来旁边一个护士,把她老人家带到边上去坐着。
自己再跑进手术室。
经过抢救,公交车上那天一共被送来了一百多号人。
到最后死了六个,剩下的多是重伤。
其中一个是司机,最后是供血不够,死在付淮槿他们这间手术室。
事故发生的时候警方过来调查,发现是有人疲劳架势。
最后结果——
疲劳架势的那个是轻伤,另外这个没有救回来。
付淮槿从手术室出来,连手套都没来得及摘就坐在门口。
这个死了的司机,跟他哥哥年纪一样大。
付淮槿靠在椅子后边,抬头去看顶上忽闪忽闪地白炽灯,灯中间是白光,盯着看久了就两眼发黑。
工作这么多年,倒也不是多难受。
医院每天生生死死的都有,但是每次看着心里还是会有种东西堵在那,无能为力的感觉,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不好受。
但还没坐一下就有护士过来,“付医生,这边有个患者镇痛泵快没有了。”
“好。”
付淮槿应了声就又站起来,朝那边的手术室过去。
他们几个这些天都住医院了,但因为知道出了事,没一个抱怨的,就连平常最话痨的张萌萌也一句话不吭。
一进手术室就麻利地掰药瓶,备药、连仪器,帮着把病人往手术台上放。
真正回到家的时候这星期都快结束了。
付淮槿总算能喘口气。
把车开回小区。
虽然累,但其实不像前段时间,稍微累点就挂脸,是个人一看他就知道人肯定是前一天又加班了。
应该还是因为每天坚持跑步,身体体质上来了,没那么容易就累得不行。
今天周六。
他和贺骥就约的这天。
付淮槿这几天忙的不分昼夜,根本没空看手机。
奇怪的是贺骥也没给他怎么发,也就是几天前问他中午吃了什么,他没回,多的就没再发了。
倒是他哥给他打过两个电话。
付淮槿没管贺骥,先给他哥打过去。
付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他工作累不累,还说葡萄熟了,想给他寄一箱过来。
“别,那是人家的酒庄,你寄给我算怎么回事?”
“是贺老板让寄的,他说你这几天累,多吃点这玩意可以补充维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