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着?你就仗着人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你,就这样耗着?”
老鲁从没见好友这样,觉得新鲜赶紧多问几句:
“那要是他放不下他那前任呢?我看他当时那态度挺坚决的。”
“他会放下的。”贺骥说。
“这么自信?”
“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贺骥停顿几秒:
“我不会让他再离开我。”
“什么叫,不再离开你?”他这句话里表达有歧义,老鲁眼睛在电脑里一瞬间瞪大,理所当然地想偏:
“哎我去,他那前任说的不会是你吧????”
喊完才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
轻咳一声后道:“我劝你还是再等等,别最后弄巧成拙了。”
贺骥没接他这个,忽然问:
“华音的保研推免资格认定,我听说他们还请了你去当评委?”
“是啊,那些小孩我之前去看过,有不少天赋高。”老鲁说起这个就挺高兴:
“哦对了,其中一小孩,长得好,那吉他弹得......哎哟,特别溜,嗓音条件也不错,我都想未来能不能签到工作室里。”
贺骥摇摇酒杯,里边的冰块被摇的咵咵响:
“华音招生,除了才华,应该还看重学生本身的修养和品质。”
老鲁:“是啊,但这种东西怎么说呢,不把人招进来你哪知道人孩子怎么样,又不是天天跟旁边守着。”
“要是真想知道不会一点头绪都没有,别到时候人招进来了,没有一点长进不说,还抹黑学校门面。”贺骥说:
“华音马上就百年校庆了,这个时候要是出岔子就不太好看。”
“你这倒是提醒我了。”老鲁若有所思,突然问他:“哎不是,之前也没见你对这种事上心啊,有不想被招进去的人?”
贺骥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老鲁也没再多问,默默把这事儿记下,又问他:“说到校庆,你会来么?”
“我又不是华音的。”贺骥说。
“但是他们巴不得你过去啊!”老鲁说到这一阵感慨。
这人隐姓埋名惯了,但业内稍微有头有脸的都知道他,也特想在这种时候和人多走动走动。
是为了他,也是为了人背后的势力。
“那是他们的想法,与我无关。”贺骥说。
“行吧,那随便你。”老鲁叹口气,没再多劝。
视频会议结束了。
贺骥先坐在椅子上,拿着酒杯站起来,往背后看眼。
他住的是一个大平层,位于整栋楼最顶部。
墙上挂着乐器,最长的一把红棉吉他跟了他二十几年,修过太多次,上面的弦已经完全不能用了。
他还记得自己刚弹这把吉他的时候,音乐教室所有人都在笑。
除了坐在最后一排的漂亮小男孩,巴掌拍得通红,站起来大喊一声:
‘哥哥真厉害!’
继续拍他那双小手,细细的童音把周围的嘲讽全盖过去!
贺骥一边看这把吉他一边抿杯子里的酒。
冰块化了。
里面最后那点酒水被他一仰而尽。
老鲁刚才说让他等。
但他扪心滋味已经等得够久了,等到小朋友长大了,又等到对方和别人走到一起。
“你还是我的么?”
贺骥对着这把吉他,低声呢喃一句。
但他知道人早就忘记他了,要不也不可能在那种时候还以为他会喜欢上别人。
“不是也没关系。”他又说,没什么情绪的眼里表情暗了几分:
“反正将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付淮槿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缩水回小学二年级。
只知道自己又失眠了。
其实前半夜睡得还好,可是后半夜,他却被一场噩梦惊出一身冷汗!
瞬间从床上坐起来!
梦中,付磊从十七层的楼顶一跃而下。
他当时刚上到楼顶,但已经来不及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影消失。
“哥!”
一声大叫在梦中,完全清醒的时候付淮槿已经从床上下来。
拖鞋都没穿,拿了手机和车钥匙往门口跑。
睡衣还挂在身上。
到门口换鞋的时候才想起来要打电话。
结果嫂子说他哥一天都待在地下酿酒,累得不行早就睡了。
付淮槿才变得冷静,扶着旁边的穿鞋凳慢慢蹲下来。
坐在地上大喘气。
看着四周空荡荡的房子出神。
他之前跟他哥提过无数次想让两人来江城。
他们三个住一起,他现在医院工资够用,他们也不缺房子,自己完全可以照顾好他们。
但那时候他哥就拒绝了,不仅拒绝,还否决了他跟着想去县城诊所上班的需求。
强迫付淮槿一定要留在大医院。
——当时要不是我拦着。
——你觉得他会不会杀了他自己。
两句话闪回到他耳边。
席飞是什么样的人这三年付淮槿早就领教过了,却也没想到对方会捏着这件事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