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城里最负盛名的旗袍店,门楣上挂着一块鎏金匾额,上面写着四个流光溢彩的大字:樱家旗袍。
十年前,唐擢樱和苏源清分开,孤身一人来到颐城,之后便开了这家铺子。
因她家旗袍制作精良,且每周定制的数量有限,所以备受人们青睐。
今天,来这里的客人更是络绎不绝。
客人中有一对母女。
女儿一眼便相中了架子上挂着的红色旗袍,她伸手摸上旗袍光滑的缎面,喜欢地移不开眼。“妈,就这件吧。”
母亲捺住女儿搭在旗袍上的手,连忙道:“别忘了,明天得去华安寺拜佛,这个颜色不合适。”
女儿争问:“有什么不合适的?实在不行我就不去了。”
她小声嘟囔着:“反正明天的相亲才是重点。”
“真是糊涂,前两天你差点被车撞到,难道这就忘了?”
“跪拜佛祖,上香祈福,能消灾解难,替你挡住这些祸事。”
母亲拿过另一件靛青色的旗袍放在女儿身上比了比,满意地点点头。“这件适合,颜色素净,也趁你。”
唐擢樱在一旁听了若有所思。
拜佛消灾?
唐擢樱回家后火急火燎地把唐醉酥喊了出来,然后吩咐李叔到街上去买一些拜佛的贡品。
唐醉酥扶着唐擢樱坐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问:“妈妈怎么会想到拜佛?”
唐擢樱把今天在店里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对女儿被绑的事还是心有余悸:“醉醉,还是得拜一拜佛祖我才能心安,事不宜迟,不如就明天吧。”
唐醉酥一向信奉唯物主义思想,并不觉得只凭拜佛就能消解灾祸。然而看唐擢樱这么担心,她也不忍心拒绝,于是便应了下来。
第二天,阿奕开着车把他们送到了华安寺的山脚下。华安寺占地广阔,历史悠久,寺庙里供奉着弥勒佛等神像,来此供奉的香客不尽其数。
况且此时正逢夏季,山坡上开满了万千野花。山间花香四溢,景色颐人,也引得许多香客驻足观赏。
唐擢樱把装着贡品的篮子拿下来,对阿奕交待:“阿奕,我们先过去,你在这里看着。”
之后挽着女儿一起登上了华安寺。
寺庙里时有钟声响起,到处弥漫着醇厚的檀香气息。而香火最旺盛之处,便在供奉神佛的殿堂之中。
鎏金的释迦牟尼佛像端坐在莲花座上,慈悲地俯瞰众生。
香客们对神佛持有敬畏之心,在佛像面前人人缄默不言。一片安宁祥和。
唐擢樱手持佛香,虔诚地立于佛前。她双手合十,闭目祈福,之后跪在蒲团上向佛像三叩首。
做完这一切,唐擢樱终于松了口气。
唐醉酥跟在一旁照做后,才与母亲走出了殿堂。
只是没想到一出来便又看到了熟人。
江煦珩正陪着一位美人向这边走近,并在路上不停地与之说笑。
不知道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让她很是好奇。
在他们即将登上殿堂时,美人却拐向了一侧,并且越走越远。
江煦珩则继续往上面走,之后才看到她。
她穿着淡黄色的轻纱长裙,蓬松的卷发自然垂落后肩,看着倒是落落大方,温婉宜人。
除了她奇怪的眼神外。
“哥哥今天也是来拜佛的?”
“嗯。”
“方才那位,可是未来的嫂嫂?”
江煦珩没有否认。
唐醉酥挽着唐擢樱的胳膊,突然笑起来:“妈妈,看来过不久家里就要有喜事了。”
“是啊。”
唐擢樱深感欣慰,拜佛之后果然所有事都顺了许多。阿砚在家时还在为这桩婚事苦恼,没想到这孩子倒与人家小姐亲近到这种地步了。
唐擢樱急着回家把这件喜事告诉江明砚。“煦珩,那我们先走了。”
江煦珩在佛前上了一炷香,之后便去和谢遥之汇合。
等了许久,才见谢遥之从寺庙后院出来,她看起来极为不舍,似乎并不想离开这里。
但她最终还是跟着他走出了华安寺。
谢家的私家车停在几米外的地方,司机正在那偷偷地观察着他们。
看到司机的小动作,谢遥之心情有些烦躁。
江煦珩把车门打开,见她还站在自己车前,便问道:“谢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这几天约个时间吧,我爷爷想见见你。”
“好。”
谢遥之往路边站了站,等他的车走后,才去了自家车那边。
……
晚上的颐乐里。
雪花从舞台上空飘落,落在七位年轻舞者身上,他们身穿黑色的绣纹长衫,手里正握着一枝梅花。
接着,歌曲的前奏响起,轻柔而舒缓。他们陶醉地闭上眼睛,将梅花依偎在胸前,躬着腰慢慢退却。
从他们身后走出了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他一身全白,唯有外套的一侧绣着几朵红梅。
在一群黑衣舞者中,程渡稳步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