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可气的?”姜月萤蹙眉不解。
谢玉庭振振有词:“你随意动我的宝剑,不该解释清楚?”
“你的就是我的。”她强词夺理。
“如此说来,公主的也是我的?”他举一反三,“我想要什么东西,你是不是也该没有怨言的交出来?”
姜月萤露出疑惑的神情。
对方身为京都第一纨绔,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自己身上也有他看得上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谢玉庭没有说话,牵起她的手,修长手指摩挲泛凉的掌心,酥痒传来,姜月萤浑身一激灵,羞恼之色蔓延到脸颊。
定睛望去,与谢玉庭上挑的桃花眼对个正着,他毫无正形地眨了眨眼,如春水泛滥。
明晃晃的挑逗。
这个混账,不会是想对她……
“就、就算我不让你纳妾,你也不能觊觎本宫……!”
谢玉庭捏住她的下巴,饶有兴味打量:“孤仔细一瞧,公主果真天姿国色,不妨与我——”
“痴心妄想!”姜月萤打断他的话,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谢玉庭的哈哈大笑声,姜月萤登时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不禁涨红了脸,加快步伐逃离原地,留给谢玉庭一个“凶巴巴”的背影。
谢玉庭晃晃悠悠追了上去,拉过纤细的手,把两包药粉交到她的手里,嘱咐她加温水泡开,早晚涂抹于伤口处三个月。
姜月萤呆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治冻疮的药,没想到谢玉庭还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竟真的弄来伤药。
愣了一刹,她缓缓握紧药粉,收紧下颌:“算你识相。”
谢玉庭也不恼,送完药挥挥手,摇着折扇走了。
月弯如钩,孤高挂于天边。
姜月萤用过晚膳回房,青戈端来温水,把治冻疮的药泡在水里,盐粒子般的药粉在水中溢出气泡,随后融化,泡出的水逐渐浓稠,由纯白变为淡黄色。
她低头取了一点涂抹在手背,微微有点疼,禁不住低头吹了吹。
淡黄色的膏药落在手背,逐渐变为透明色。
“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膏药。”青戈感叹。
姜月萤点头认同,托着腮说起白日的事:“以后再有这种事还是装傻为妙,撒什么泼呀,你不知道谢玉庭那把剑有多沉,我得两只手使劲撑着才能举起来。”
“还不小心扭到了手腕,痛死我了……”
她委委屈屈给自己涂药,嘴里轻声抱怨着,纤长的眼睫扑闪,好似振翅的飞蝶。
只有在此时,她才敢展露心中脆弱。
除了青戈,她实在不知该跟谁倾诉心事。
“奴婢跟在安宜公主身边多年,最是了解她的性子,倘若今日之事换了她,那两个女子破相都是轻的。”青戈一板一眼,口吻冷淡。
“你不要这么严肃嘛青戈……”
青戈仍旧冷着脸强调:“太子妃,你今日不该陪太子殿下去赌坊,他随口一说你就答应,岂不是太过乖顺?”
面对冷硬的语气,一股酸涩涌上鼻腔,姜月萤想辩驳,自己何曾乖顺,只是谢玉庭死皮赖脸非要拉着她走,自己反抗不得。
不过对方说的也没错,她确实有一点自己的私心,因为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赌坊,所以在谢玉庭哀求几次过后,她点头答应。
难道一点点私心也有错吗?
她用了点劲儿涂药,疼得眼圈泛红。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奴婢告退。”
门板合拢,脚步声远去。
一抹月光落在案沿,姜月萤把手挪到月光处,在银辉沐浴下继续上药,心里一团乱麻。
谢玉庭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俏丽少女独坐案前,皎皎月光披身,白皙的手摊平在眼前,上面沾湿水淋淋的膏药,她微微垂首,睫毛卷曲柔软,眼尾泛着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红晕。
难得乖软。
并且看上去有几分落寞。
谢玉庭对此感到奇怪,怎么某位小公主突然如此低落,总不能是真在意那两个小美人吧?
他鬼使神差的来到她面前,姜月萤倏地抬头,看清谢玉庭的面容后立马收敛情绪,脆弱被伪装起来,取而代之的是高傲的神情,冷淡的语调。
“你看什么看?”
谢玉庭暗笑,变脸可真快。
“看你自己涂药挺可怜的,怎么不找婢女伺候?”谢玉庭坐在她身旁,揶揄笑。
“那些丫头笨手笨脚的,本宫嫌她们烦。”
“不如孤亲自为太子妃上药?”
姜月萤立马警惕地瞅着他。
看见对方如临大敌的模样,谢玉庭笑得愈发开怀,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药,用指腹捻开,轻轻点在她手背的冻疮上。
姜月萤想抽回手,奈何谢玉庭大手攥住纤细手腕,使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