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年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掏出一个牌子,朗声说道:“这件案子疑点重重,将军府接管了。”
汪县令见到象征将军府的牌子,笑容不减,嘴上也是一点都不饶人:“原来是柳将军的部下,真是有失远迎了。不过这案子应该是归我们本地父母官管的,将军府越俎代庖不好吧?”
话里话外都在明说让柳夕年不要多管闲事。
“你......”
柳夕年气急,小小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县官,居然还敢拂了他们将军府的面子。
“若只是地方小案,那确实不应该。”
不等柳夕年出声开骂,抱着司绮梦的顾遇松先开口说话了,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汪县令,双方视线交汇,没有硝烟,没有碰撞,便已开始火花四溅。
“但,若是这件事情,牵扯甚大呢?”
顾遇松状似随意地扫了一眼被柳夕年的人马控制住的士兵。
“若我没记错的话,县令应当是没有调兵权的,那汪县令是从何调动如此多人的呢?而这些士兵,看腰牌和装束,貌似并不属于正规编制啊。”
顾遇松的话一出,周围的人全部脸色大变,柳夕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吩咐人将汪县令拿下,而汪县令,不知为何,直到现在,脸上依然还保持着笑容,看着就像是天生就只有这一个表情一样,看得人瘆得慌。
甚至,被抓住时,整个人一不反抗,二不喊冤,配合度极高,就像是回自己家后花园散步似的,脚步悠闲又宁静,意味深长地看了顾遇松一眼,不再说一句话,就这样跟着柳夕年的人走了。
这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是有恃无恐,就是还留有后手,但此刻顾遇松全都顾不上了,他现在眼里只有昏迷的司绮梦,抱起人就往医馆方向跑,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和优雅,多了几丝狼狈和焦急。
“喂——”
柳夕年在后面气得直跳脚,这个臭书生,过了这么久没见还是这么讨厌,好歹他也是帮他救了人,一声感谢都没有,就这样跑了,还是读书人呢,真没礼貌。
“那个......二当家,大夫啥时候能到啊,我也挂了彩了。”
虎子在旁边弱弱地发言,企图寻回一些存在感。
“等着吧!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已经找人去请大夫了,一个两个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不信你就跟着追上去,一起去医馆吧!”
柳夕年狠狠瞪了虎子一眼,气鼓鼓地走了,他决定一会儿就写信飞鸽传书给他哥,他要控诉他们的“恶行”!
虎子:“......”
他这不就是在等着吗?二当家的这么久没见,脾气还是一样的火爆啊,惹不起惹不起。
虎子无奈地摇摇头,这读书人老说什么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怎么感觉他们二当家虽然不是女子,也不是小人,但难养程度跟两者是一致的呀,看来说这句话的人见识还是少了。
虎子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等待着大夫的来临,唉,二当家的过来了,他这几天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啰。
那边司绮梦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似乎有人在哭,她想凑过去仔细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却发现自己好像是鬼打墙一样,根本就走不过去,只能看着那人在她眼前哭,对方哭得非常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得司绮梦都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有些疼了,但,她却始终看不清对方是谁。
“你醒了?”
果然是梦吗?
司绮梦艰难地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顾遇松那张虽然稍显疲惫和潦草,但仍然不失俊美的脸,努力扯起嘴角笑了笑,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太过干涩,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顾遇松极有眼力见儿的赶紧把她扶起来靠在床头边上,倒了一杯水,拿自己的手试了一下温度,确认温度不冷不热刚好适宜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水杯凑到司绮梦嘴边喂她喝水。
司绮梦被他这样仿佛对待婴儿般的操作逗笑了,喝水时差点儿把自己呛到,引得顾遇松又是一阵紧张。
“我给你准备了鸡丝粥,正在厨房里温着呢,大夫说了,你现下最好是食用一些好消化的东西,我现在就去给你端来。”
话音还未落,顾遇松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快得司绮梦根本来不及出声挽留。
司绮梦:这还是她家那个冷静自持的端方君子顾遇松吗?
怎么感觉现在都快跟顾语杉一样了,毛毛躁躁的,能说不愧是亲兄弟吗?
吐槽归吐槽,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现在看见有人这么关心她,还是很让人高兴的。
“来了来了,你一定饿了吧,来,我喂你。”
顾遇松刚回来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给司绮梦喂食了,直到一勺喷香的鸡丝粥递到了她的嘴边,她才反应过来,这时候也不好再拒绝了,忍着不习惯张开了嘴,接受了这一勺粥。